捕快们人手多,办事效率极快。没多久就问清楚了姑娘们都是哪里人,通知了他们的家人过来接人,并承诺打开张家的库房拿出一些银钱来给受害者作为相应的补偿。
至于那些丢掉性命的姑娘家人。在看到张家畜生的惨状后虽心里还是恨之入骨,但这也是他们永远也办不到的报仇方式了。让他们痛苦遭罪的活着,比让他们死了更解恨。
元灵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有的人家来接自己的女儿,那是心喜中带着心疼,自家姑娘保住了命就行,真心实意的安抚劝慰。领了赔偿带着女儿回家。则有的人家来接人,面上带着的是纠结,眼神中只带着怜悯和疏离,估计是怕自家姑娘毁了清白以后难以出嫁,拖累了家中吧,这就是人间百态的其中一幕。
元灵收回视线,看着身边的小姑娘:我们也走吧城门口的人怕也是等着急了。
元灵让翠云去领了自己和刘大娘家闺女的赔偿。他则是来到了王捕快身边,王捕快一脸恭敬,他常年办案,见到的蹊跷事很多,他是信这世间有鬼神之说的:“小道长您看这样处理还妥当么”?
元灵点头:“王捕快你家中要添丁了,是个男孩,好好培养着将来也会有大作为。
王捕快先是一愣,转而变成狂喜,他结婚三年无所出,妻子这刚怀上没多久,小道长这本事不得了,这是给他相面了,还是个男丁,还批他儿子将来能有大作为。真是太好了。
元灵从袖中摸出两张平安符递过去,一张给你妻子,一张给你将来的儿子,结个善缘。
王捕快恭敬的接过,珍重的放入怀中,多谢大师,他赶紧从荷包里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塞给元灵:“小道长这是我的香油钱。请帮我给贵观祖师爷添香油”。
规矩他都懂,他也是走运,道法高深的人画的平安符太难得了,听说有钱人都百两千两的能求一张,可惜他荷包里只有五十两是他压兜的钱。
元灵笑呵呵的接过,善人大善,那后续的事情就请王捕快费心了,元灵冲着翠云招招手,两人一前一后向城门方向而去。
待他们身影没入人群中,王捕快才收回视线,他拍了一下大腿,才想起来,刚刚让这位大师给儿子取个名字就好了。嗨!
元灵带着翠云走在街上,街上人并不多,应该都跑张怀的宅子门前看热闹去了,他这也算是人生中第一次逛街,好心情并没有,但是好奇心是有的。
他拿着那五十两银票来到钱庄,全部换成碎银子,先买了十几个大肉包子,递给翠云让她先吃点垫垫肚子,翠云接过包子,目露感激,她还真是饿了,从昨天到现在滴米未进,之前光顾着害怕,什么也不觉得,现在放松下来还真饿的很。
两人手里拿着大肉包边走边吃,元灵在一个卖糖人的摊位前站定,吹糖人的是个二十多岁长相干净的年轻男子:“小哥我告诉你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事,你能给我个糖人么”?
卖糖人的小哥这几天本就心情不好,本以为这漂亮的小伙子带着个小姑娘是想买糖人的,可一开口怎么就成了要:“不买就走开,我没功夫听你说重要的事”。
被赶的元灵也不恼,你这读书人出来卖糖人,不怕耽误了学业?
糖人小哥吹糖人的手一顿后又醒悟过来:“小公子你莫要取笑我,这条街上没几人不知道我是个读书人”。说完继续转着糖人不再理会元灵。
呵呵元灵笑了,他这想骗个糖人还挺难:“那你老父亲病了看大夫也诊断不出结果,吃了不少药也不见好,这条街上的人也都知道”?
你怎知道?糖人小哥终于不淡定了,他放下手中的活,急切的问道,他父亲已经病了半月,看了好几个大夫也无果,也吃了不少补药,一点不见好,他与父亲相依为命,父亲卖糖人供他读书,父亲病了,花了家里仅存的几两银子,他只能出来接着卖糖人,赚点钱给父亲买药。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是个神棍;口误,因为我是个道士;元灵嘴角上扬像是对一个道士想骗糖人吃半点不觉尴尬。
糖人书生此时也发现了元灵身上穿的的确是道袍,正因为他的长相太出众,很少会有人关注他的穿着,见他一席浅灰色道袍,袖口和衣角都绣着道家符文。
他赶紧绕出摊位向元灵深深的行了一礼,请小道长赐教,我的糖人都送给小道长。
元灵勾了勾嘴角伸手摘下稻草架子上插着的那根龙型图案的糖人,喜滋滋的晃了晃,你爹这手艺真不错,这龙调的活灵活现。
他闻了闻转身递给身边的翠云:“姑娘尝尝这糖人,心里的苦也就散尽了”。
糖人书生听他这样一说,就更信服了,这架子上就只有这一只龙型糖人是他爹吹出来的,因为工序复杂,他总是做不好,索性就不做了。
元灵把糖人递给翠云后,转过身对书生说:“其实你爹也不是得的实病,他是沾染了阴气导致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老人家本就年纪大了,你娘又回来找他,他沾了阴气,阳火本就不旺,身子骨就日渐衰弱”。
糖人书生错愕:“我娘已经没了三年了,她怎会回来找我爹,我怎么没事”?
你娘说她屋子被野兽踩塌了,这夏天总是下雨,屋子里都是水,就托梦告诉你们,你们也没管,他就回来找你们了。你年轻,又整日待在书院里,自然没事。
书生双手掩住脸,无声的哭了,都怪他,爹才病了这么久,半个月前,他和他爹都梦到过他娘,说房子漏雨,让他们去给修缮,可是他是读书人,怎能信这怪力乱神,他一天天忙的很,要边读书,边给书馆抄书,能免去他看书的一些费用,也正好快到七月十五祭祖的日子了,就等着祭祖时再去看看。
他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对着元灵跪了下来,元灵轻轻一扶,他就跪不下去了。
你不必这样,我拿了你的糖人,我们两清。元灵伸手掏出一张护身符:“这符给你,我还要在换一个糖人可以么”?
糖人书生连连点头:“您随便拿”。
他把符递给书生,这符给你爹贴身放着,能除了他身上的阴气,多让他坐在外面晒晒太阳,也不用给他吃什么药了,买点鸡蛋,蒸点鸡蛋羹给他吃,再给他煮点红枣水补气血,不出十天也就养过来了。
元灵又摘了一只小猪图案的糖人喜滋滋的舔了两口,甜的他眯起了眼,不知道小黄下山后吃没吃到糖人呢。
走吧翠云姑娘,村里人怕是该等着急了,他边舔着糖人边往前走,走了十几步,又回头看向那还弓着身子向他鞠躬道别的书生,提醒道:“别忘了给你娘多送点钱,在带上一斤山梨糕,她说许久没吃她馋那一口了”。
那书生终于绷不住了。跌坐在地,抱头痛哭起来。
元灵带着翠云在没做停留,急步向城门口走去,翠云左手拎着一袋包子,右手举着一只龙型糖人,此时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两天她受了大惊吓,但自从她见到元灵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就安定了下来,待在这个少年身边就像有光在照着自己,暖暖的,很安心。
两人来到城门口,已经是申时,出了城门远远就看见路边停了一辆马车,还有两个中年汉子,焦急的来回踱步,时不时望像城门的方向。这马车元灵认识,那是他家的马车,十二年前他跟着师父来长白山就赶的这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