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仇为什么给她送这个?他知道柳梓的事也不奇怪,但是……难道今晚的宴会他也知道?雷蓦然疑惑不已……
夜晚,华灯初上,进宫的车碾络绎不绝,颗颗硕大的夜明珠点缀得整个皇宫流光溢彩,灯火通明,远处大殿隐隐传来丝竹声,在朝为官的三五成群有说有笑的向大殿方向而去,公子千金们则由宫里的宫人分别由两条通廊引进宴会场地,中间隔了一片人工湖,胆大些的公子们站在廊下驻足观望,而那些大家闺秀们则大多是一脸羞涩的快步走过。
雷蓦然身后跟着画儿和萧术,缓缓走在这长长的雕花走廊上,海蓝色的裙摆长及地面,薄如蝉翼的质料在地面拂过,远远看去仿佛是一片波光潋滟的湖水,一头青丝挽起,本就绝色的面容在丫鬟的精心打扮之下更是一顾倾城,惹得湖对面的男宾们议论纷纷,虽然在厨艺大会上雷蓦然已经出尽了风头,但此刻盛装打扮的她还是和那天的随意模样大相径庭,以至于没有一个人认出这便是鼎鼎大名的雷蓦然。
走廊的尽头是高高的汉白玉石梯,雷蓦然提起长长的裙裾,腰肢款摆地走了上去,萧术紧紧跟上,今晚的雷蓦然美的太过惊人,他眼神狠狠地盯着那些在他看来都是目露淫邪的公子少爷们,只这么一会的时间,萧术便感到精力严重透支,那些四面八方而来的爱慕眼神让他疲于奔命,更何况他只是雷蓦然身边的一名侍卫,即使眼神再凌厉,也无法将所有人都吓跑。
宫人客气有礼的将她引到了座位上,这是个极显眼的位置,坐在她身边不远处,便是曲遥,对面,则是行沐歌和两名雷蓦然从未见过,却穿着皇子衣饰的男子,其中一人头戴高冠,袍上绣蛟,很明显便是当今的太子行沐天,而另一名便毋庸置疑就是二皇子行沐祖了,雷蓦然一落座,便听到很多人开始私下议论:那到底是谁家的女儿?怎么竟被安排坐在那里?难不成是他国的公主?
行沐歌一眼就认出了雷蓦然,眼中划过一抹惊艳,随后对她点了点头,雷蓦然也客气地回以一笑,随后,便看行沐天和行沐祖二人颇有兴致的看了雷蓦然一眼,随后对着行沐歌说了些什么,因距离较远,且三人本就是低声说话,雷蓦然只能看见行沐歌忽而点头忽而摇头,却完全听不到他们再说什么,只是越到后来,行沐歌的脸色就越阴沉,最后忍无可忍的喊了一句“不可能!”引了周围很多人侧目,两名皇子这才偃旗息鼓,各自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随着所有空位都坐满,行驭云也带着洛贵妃和于梦瑶缓缓走了进来,原本还有些许嘈杂的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行驭云面带微笑的抬起手道:“今晚喊你们来,便是要一同享乐,众位爱卿切勿太过拘礼。”话一说完,他便举起酒杯,“朕敬各位一杯,这杯酒过后,希望你们暂时放开君臣之见,不醉不归!”
“诺!”齐刷刷的呼声响起,每个人都端起酒杯饮尽,可却在这时,一人姗姗来迟的出现在大殿上,他的到来,让主位上的行驭云顿时有些不快。
“仇先生,朕还以为,你不打算来了呢。”行驭云面带僵硬的笑,半是严肃半是嘲讽的说道。
脸覆图腾面具的仇先生缓步走进,身后跟着的正是一脸傲然冷漠的穆曜,闻言仇先生没说话,穆曜却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不是写了酉时到吗?此刻正是酉时,我家公子可是到的不早不晚,刚刚好。”
行驭云脸色一僵,正要发怒,一旁的洛贵妃却暗地里扯了扯他的衣袖,其他人都没看到这一小小举动,然一旁的于梦瑶却看了个清清楚楚,不由一脸鄙视地嘀咕道:“真是胆小,不就是个餮国人吗,也值得你怕成这样?”
被贵妃及时阻止的行驭云也回过神来,收敛起自己的怒火,带着警告地瞪了一眼于梦瑶,那凌厉的眼神顿时让于梦瑶识趣的住了嘴。
“嗯,许是下面的人弄错了时间,既然来了,就快些落座吧。”行驭云一转眼又变回了一脸亲和的样子,“来人,去将仇公子的面具收了,戴着这东西喝酒吃菜岂不累赘?”
这话一出,穆曜顿时不乐意了,刚要发难,不料霍仇率先原地转了个身,看着高台上的行驭云,淡淡道:“皇上有心了,只是仇某人并不需要。”话一说完,凌空一掌将那授命上前的宫人打的后退五步,刚刚好的回到了他原先站立的位置。
这毫不客气地举动顿时让台下的大臣们沸腾了,皇上阴沉的脸色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此时不正是表忠心的大好时机?于是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数落起来。
“仇先生,吾皇敬你是外国客人,明明是一番好意,你怎可如此不知好歹?”率先发难的是当今宰相于桐。
“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难道真是宵小之辈,见不得光?”说这话的是当今太子行沐天,他本就阴蛰的双眼此刻更是凶相毕露。
讨伐声此起彼伏,讨伐的话语也越来越不堪入耳,眼看着仇先生主仆孤零零的站在场中被人辱骂,雷蓦然一时冲动之下,一句话没经过大脑思考就冲口而出。
“强人所难便是你们的所谓的一番好意?简直是可笑至极!”
这话一出,所有人顿时又安静了,这……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头,竟敢当庭责骂皇上?这……这可是要杀头的啊……
“你……放肆!”正如所有人所想,高台上本暗自高兴的行驭云果然怒不可遏的拍桌大吼,仇先生他虽然是暂时动不了,但一名小小女子他还是无需顾忌的,当下他便叫来了皇宫侍卫,厉声道:“来人,把这以下犯上的丫头给我拖下去,押入天牢!”
眼见十几名侍卫面无表情的围了过来,雷蓦然心跳如擂鼓,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冲动,不知为何,她就是看不惯那面具男子被人侮辱,但此刻她却是对自己的鲁莽行为深深后悔了,这毕竟是皇权时代,此刻她惹毛的,偏偏是她最惹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