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脸色一变,伸长脖子就朝楼宇下方大声骂了起来:&ldo;谁他~妈乱打枪啊!把自家孩子管好!再乱打,被我逮着,小心我揍人!&rdo;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十分钟后,与此相隔不远的另一个小区内。一个青年,坐在家中沙发里,手脚不停地晃着,正在抽烟听音乐。这是个非常肮脏的家,沙发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颜色,桌子上堆满快餐饭盒和矿泉水瓶,苍蝇飞来飞去。音乐声很大,青年摇头晃脑,仿佛完全进入自己的世界里。&ldo;啪&rdo;。他模模糊糊好像听到了一个什么很轻的声音,但是完全没在意。直至他起身去上厕所,突然发现镜子里的自己,胸口衬衫上多了一团红色痕迹。他皱眉伸手摸了摸,发现是某种红色颜料,也就没太在意,闭着眼睛,随着音乐在镜子前继续晃了起来。一个小时后,相距甚远的钻石王朝夜总会门口。一群年轻人,相拥着走了出来。皆是衣冠楚楚、酒气熏天。其中一个女孩穿着最为暴露,小得不能再小的吊带,短得不能再短的裙子,脚下踩着双高跟靴。有男孩伸手在她腰间一掐,她伸手一把将他推开:&ldo;走开啦!&rdo;周围人哈哈大笑,女孩也笑,一伸手,又把男孩拉了回来,两人嘴对嘴,舌吻得难解难分,周围人全都吹起了口哨。&ldo;啪。&rdo;没人听到这个声音,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到了灯光比较明亮的停车场,有人&ldo;咦&rdo;了一声,指着女孩胸口:&ldo;什么呀?你出血啦?!&rdo;大家全看过去。女孩低头,伸手摸了摸,发现是红墨水。&ldo;谁弄的?&rdo;她佯怒,扬起沾满墨水的手,往旁边几个人脸上抹去,&ldo;刚刚谁偷偷往我胸上扔东西?讨厌!&rdo;一群人打打闹闹,又笑成一团。最后跳上两辆颜色鲜艳的跑车,扬长而去。……子夜慢慢恢复寂静。这座江畔平原上的都市,此刻静好得就像一场海市蜃楼。天是深蓝的,月亮洁白。许多高楼大厦上都还残留着几盏灯光,照耀着人们的梦。其中,某一座大厦的顶层,只有一盏灯,长久的亮着。离地面很远很远。一个男人,站在落地窗前。左手拿着把枪。枪口,红色液体缓缓滴落。而他的手已经染红。这么站了很久,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玻璃。上面用同样的红色墨水,写着一行数字:&ldo;1、2、3、4、5、6、7。&rdo;他慢慢抬起手,用沾满红墨水的食指,轻轻在每一个数字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ldo;x&rdo;。然后他低下了头。一只胳膊撑在玻璃上,另一只手在数字右下方,写了个歪歪曲曲的大写字母‐‐&ldo;t&rdo;。墨水不断流淌,玻璃上的痕迹渐渐混成一团,最后什么也看不出来了。而男人垂着头,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江城。白锦曦坐在电脑前,咬着笔头,不时在纸上写写画画。身为一个没太多记忆的江城人,她正在认真地做土特产攻略‐‐陈记干货的水蜜桃干……网友评价最地道,来个三斤;城东干道口的豆皮……这个她不太喜欢,一袋吧;精口酱鸭,这个她觉得最好吃了,五袋够不够?……写得差不多了,她将纸一折,塞进口袋里。周小篆正要起身去吃早饭,看到她,&ldo;咦&rdo;了一声:&ldo;老大,你今天不是休假嘛?怎么还没走。&rdo;&ldo;唔,查点东西,就走了。&rdo;她含糊答,也起身。两人走到门口,一眼就看到不远处楼梯拐角,一个熟悉的身影,跟所长并肩走了上来。不正是徐司白。周小篆往门上一靠,低声说:&ldo;其实吧,我觉得还是徐法医合适。虽说对待你的问题,别扭小气了一点,但工作起来,那可是干净利落、果断男人。而别的人吧,那句话怎么说的?远水救不了近火。&rdo;白锦曦看他一眼。小篆立刻改口:&ldo;呃……这么说好像不太矜持,不合适不合适。嗯……鞭长莫及,对,鞭长莫及!&rdo;锦曦懒得理他,又远远瞟一眼徐司白,直接转身,往后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