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哒哒’的脆响,
在返回城南大长公主家的路上。
刘彻一个不注意,跑快了些,发觉后急忙紧紧缰绳,令大灰马走慢些,好让表妹赶上来。
娇娇翁主却浑然不觉,放任枣红马不紧不慢地溜达。
看出阿娇妹妹若有所思,胶东王刘彻深感好奇,催马靠近了问道:“阿娇,何所思?”
“嗯?”阿娇翁主心不在焉地抬头,看看胶东王表兄,慢慢答道:“商贾……”
“商贾?”刘彻觉得有趣,更凑近些:“商贾……何如?”
“商贾之力……”想了想,阿娇翁主啧啧感叹:“……横霸乡里,甚或,富可敌国。”
这次所见所闻,给馆陶翁主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
用优质蜂蜜储藏活鱼,从海边辗转运入京师——旷古未闻!至少在今天之前,馆陶翁主从没想到帝国还存在这样一批人,生活水平竟然比正经八百的皇室更加豪奢!
馆陶长公主的女儿拧蛾眉,轻轻吟哦:“‘耕田之利几倍’曰:‘十倍。’‘珠玉之赢几倍’曰:‘百倍。’‘立国家之主赢几倍’曰:‘无数。’”
“哈,阿娇,汝不知也……”发现表妹对这个感兴趣,刘彻正打算卖弄一番自己对商人阶层的了解,没想到前面突然一乱。
头戴花冠的艳装女子自街道旁的一棵大槐树后斜窜出来,直直冲向两位贵人的坐骑。
“大胆!”
“放肆!”
……随着武士们的厉喝,阿娇和刘彻迅速被侍卫们围拢在中心,保护起来。
两骑出列,武士们跃下马,动作麻利地将女子按倒在泥地上,凶神恶煞般喝问起来历和目的。相信若不是看在对方乃手无缚鸡之力弱女子份上,就刀剑加身了。
正值芳华的美女颤抖一如狂风中的垂柳,摇摇欲坠,嘤嘤乞怜:“郎君……郎君……”
‘好象……有点面熟。’馆陶翁主从马背上居高临下看过去,转头向胶东王表兄求证——这女人,是不是聂家宴会上领舞的舞伎。
刘彻仔细打量打量,眼睛一亮,叫侍卫们先松开手:“舞人,何因拦路?”
舞伎抬起张眉目如画的面孔,盈盈行礼,,热切的目光在陈翁主和胶东王身上来回游移:“奴家姓魏,小字冰奴,慕君之才德,欲效法‘毛遂’故事……”
原来这舞女自持才艺,素来心高;前头在酒宴上听说了主宾的窦家背景,又见两个世家子风采翩翩,就存了投靠的心思;因此借故提早离席,候在贵客返程的必经路口。没想到,还真等着了。
‘哦,还知道毛遂?有意思,有意思……’刘彻闻言,勾勾嘴角;
低头看见这女子水蛇腰,柳叶眉,身轻如燕,面如芙蓉,立刻升起了几分兴味:“舞人家乡何处?家中……啊?!阿……从弟??”
不知何时,阿娇已提缰,自顾自离开。
刘彻看看马前的美人,再看看表妹的背影,迟疑片刻,挥鞭追了上去:“从弟,从弟……”侍从人等,自然紧随两位主人而去。
徒留下
如花丽人,
孤立于冬风之中,
又是焦急,又是失望。
深深吸口气,魏美女儿转回身,正待离开;却见一骑折回。
马背上的男人一口尖细尖细的嗓音,颇有些刺耳地问道:“魏……冰奴?”
“啊?”舞伎愣了愣,茫然看着来人:“奴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