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
刘彻用空着的那只手挠挠脑袋,嘻嘻哈哈地走到阿娇的餐案前,将两条鱼托到表妹眼前摇啊摇,舔着脸澄清道:“阿娇,此……既非禽鸟,亦非走兽。水中之物,与‘天’何干?”
“哇!”
娇娇翁主带着一脸不敢相信的神情瞪胶东王表哥:“汝……汝??诡辩!”
“非也,非也……”
刘彻大王脸皮的厚韧程度快赶上他手上鱼儿们的鱼鳞了:“此乃……阳谋。”
‘强词夺理!’娇娇翁主根本不接受:“哼╭╮!”
瞧表妹有些不高兴了,刘彻赶紧见好就收,不管不顾地将两条鱼扔给鲁女官,一屁股坐在表妹身边,陪着笑:离宫东侧舞榭边的水池子水面不大,深度却惊人,还和外头的活水联通着。这两条鱼就是沿着溪流从外边游进水池的,所以才长那么大。今天他路过水榭,无意中发现这两个外来的家伙,见偏巧是肉质鲜美的鱼种,就想着弄来给馆陶表妹加个菜——全程都在离宫内部完成,应该算不上‘出去’打猎吧?
胶东王可怜兮兮地瞅着陈表妹,他就是知道阿娇妹妹喜欢吃鱼,奈何到了冬天水面冰冻鱼儿深藏,没处捉去;今儿看到,才起的意动的手——话说,为了能活捉,他可是费了老大劲儿……
阿娇被打败了,为了口福,为了脱罪,他还真能攀扯——敢情他不*吃鱼?长乐宫的鱼菜,他哪次不和她抢啊?
一听阿娇表妹不追究了,刘彻全身放松,半点不见外地指挥侍女们忙活:趁着鱼还活着,赶紧给会做鱼的庖厨送去,活杀,活杀!一条烤了,记得用蜂蜜先腌渍;另一条做鱼羹,羊肉,别忘了放羊肉……
正滔滔不绝,阿娇翁主在一旁凉凉地告诉大汉胶东王:“大王,鱼庖滞留长乐宫,并未随行。”
“呀!甚……甚!?”
刘彻大吃一惊,转过头来,急忙忙地追问:“阿娇,因何?何故?”
馆陶翁主阿娇轻轻一笑:不好意思,不巧了!精装简行嘛,不过谁料到在上林苑会需要烹饪鱼啊!这本不是吃鱼的时节,上巳的春游活动又不长,当然不会将长乐宫全套人马全数搬来。
所以,没人烧鱼。
说到这儿,阿娇对刘彻幸灾乐祸地眨眨眼——或者,能干的胶东王表兄愿意自己动手……试试?
反正抓鱼这类高难度的技术活都无师自通了,烧鱼,还不是小菜一碟?
刘彻的脸顿时垮了,望着鲁女官怀里的鲜鱼,焦急……恼火……失望……痛苦啊……
大汉胶东王还不死心,直问难道没别的办法了吗。
阿娇耸耸肩,很开心地摇头。
忽然,一个怯怯的女声响起:“翁主,大、王……”
表兄妹俩循着声音看去,就见宫女甄莫愁站在那里,红着张小脸,屈膝,行礼。
阿娇翁主好奇地问:“莫愁,何事?”
甄宫女瞧瞧刘彻,又瞧瞧少女主人,抿了抿嘴,似乎是鼓起了全部的勇气说道:“翁主,大王,奴婢会治鱼。”
“莫愁知烹鱼?”馆陶翁主阿娇倒是诧异了。
关东平原上河流中产的鱼类往往带有明显的土腥味,而且还很难去除,再加上鱼刺非常麻烦;费上好多功夫,最终吃到嘴里的肉又远比不上牛羊肉丰美。所以在这片土地上,绝大多数人家是不吃鱼的——顺其自然的,懂得做鱼菜的人就更稀罕了。
甄莫愁点点头,羞涩地向众人解释:她的父亲是南人,长于水乡,喜食鱼虾。因此,她的母亲专门去学过如何烹调鱼类,烧的一手好水产。
她的手艺,就是从母亲那里学来的。
“如此呀!”阿娇翁主这下明白了。
“哈哈哈……如此,妙甚,妙甚!”刘彻拍着大腿大笑,紧着让鲁女官将两条鱼转交给甄莫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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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子问题是解决了,但为了等胶东王带来的烤鱼和鱼羹,夕食不得不推迟。
刘彻没事干,百无聊赖到处踅摸。待胶东大王研究完窦太后这里餐室的朝向、装潢、和布置后,终于将视线落在了表妹手上。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