郸清这些日子见不到赵珂安都在琢磨这件事,但无论他怎么想都没有结果,她不来看他,他就没有办法见她,更没办法知道答案。赵珂安没有说过郸清可以在古宅上随意走动,却也没有下令禁足,但郸清每次想出去转转时都会被拦下,接着张管事总是板着一张严肃的脸出现,直直地盯着他:“没有家主的命令就不能随意走动,公子还是好好吃饭养好身体吧。”张管事真正将法不容情贯彻地彻彻底底,赵珂安要郸清好好吃饭,张管事就真的派了一名侍女每天检查郸清的用餐情况,因此郸清脸色铁青,吃饭像坐牢一样,即使他再□□应他不会再绝食,也被张管事一口一个家主说给堵了回来。油盐不进!郸清憋着一口气,执拗地想知道答案,年轻的小狐在这个坎上过不去了。当然,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最近接连几天梦到与赵珂安有关的噩梦,然后一身冷汗被惊醒。几天下来身心俱疲,郸清只要闭上眼睛就能幻视赵珂安。郸清:郸清只好接受古宅下人的安排,每顿乖乖吃完赵珂安规定的饭量,然后等赵珂安什么时候想起他了来看他!郸清眼睛瞧着窗外蒙上一层灰衣的景色,蹙着眉头嘀咕:“古怪的家主配古怪的宅子”“公子该用膳了。”陌生的女音打断了郸清的思绪,郸清很快隐去了一切情绪,不露端倪地过去落座。侍女手脚麻利地布完菜,嘴上劝着“公子多吃一些”,眼睛却痴痴地望着郸清的脸。郸清多年亏损的身体已经被一天几顿的补品养回来了,也张开了许多,乌发光滑顺垂如上好的绸缎,微蹙的秀眉之下是一双勾魂夺魄的清润眼眸,眼角微微上挑,即使眼中含着一点不耐也遮不住撩人的风情,肌肤白皙似雪却透着红润,似微微泛着莹光,还是那张脸看起来却勾人了许多。赤裸裸的视线让郸清眉头紧皱,他瞥了一眼侍女,冷声问道:“之前好像不是你。”这一眼似嗔似怒,雪茶一下就被抓住了心脏,激动地两颊通红,努力克制道:“奴婢雪茶,之前的姐姐有事这才托奴婢给公子送膳。”雪茶一边说着,一边小心观察郸清的神色,这俊美的谪仙一般的人物多看一眼也是好的。郸清只是点过头,不再多言,三两下将东西吃完就搁下了碗筷,“我吃好了。”“不再用些吗?”雪茶怅然若失地望着郸清的背影,只能瞧见因走动而摇曳的发尾和的衣袍。她用了一个月的工钱才换来了这次近身伺候公子的机会,公子却连多一眼也没瞧她,这么快就吃完了。“不用了,”郸清想了想,补充道,“谢谢。”虽然雪茶的眼神让郸清不太舒服,但她确实服侍了他用膳,郸清早年被不同的贵人买去,最知道做下人的辛苦。雪茶听了心一紧,痴痴地瞧着,公子花容月色又待人极好,就像真的谪仙一样!侍女名叫雪茶,半年前被张管事买来做个粗使丫鬟,之前一直在外院干活,刚升到内院无意间瞧见郸清,就被偏殿这个肤白貌美的公子迷住了,想尽了办法才找到机会送一次膳。再轮到她伺候公子吃饭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雪茶失落地收拾碗碟,虽然不甘但也不敢多言,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赵珂安一进殿就见到了这样的一幕,侍女挎着餐篮,神色黯淡、一步三回头,郸清则背着身子站在窗边不言不语。赵珂安:?“家主。”雪茶见赵珂安来了,手忙脚乱地行了一礼,而后莫名心虚地快步离开。宅子上的下人都在讨论这个偏殿的公子,虽然家主不说,但大家都默认公子是家主的人,即使长得再好平日里也不敢多打扰。雪茶也是这么想的,这次是壮着胆子来的,没想到被家主撞见,希望家主不要怪罪才好!赵珂安看着快步离开的人影,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多问,抬步朝里走去。“郸清。”赵珂安开口唤了一声。郸清听到了那声“家主”,早知道是赵珂安来了,只是心里怄气不肯主动转身,他想,这么久没出现,现在又来,指定没什么好事。赵珂安见状也不恼,反而满意地勾起了嘴角。小狐狸闹脾气的事她听说了,一直拖着不来,一是在在研究剧情,二是有意磨一磨小狐狸,不断延后他预设的冲突,拉长战线逼他放松警惕,悄悄磨去他的利爪。郸清没有第一时间大声质问她,没有像之前一样急着竖起身上的刺,就代表她的计划成功了,而是看起来效果还很不错。赵珂安在郸清身后一步的地方站立,隔着不算远的距离看着他,会赌气使性子代表他心底的警戒线松弛了。郸清感受到赵珂安站在他身后,整个身子都僵住了,敏锐地察觉到她视线里愉快调笑的意味后,不由握紧拳头,懊恼和自嘲一股脑涌了上来。他在耍什么性子?不过是被买来的玩物,高兴了赐个名字,没兴趣了就把他,软禁在屋子里,不理不睬。郸清,一点小小的恩惠就让你丢了警惕吗?郸清抿唇,转过身低着头不愿看她,淡声道:“家主。”赵珂安轻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不会这么快转身,低着头是怕我看见你,还是你怕看见我?”郸清被赵珂安戳中痛处,羞恼地抬起头瞪她。这人真坏!他绝不会再露出破绽给她取笑的机会!赵珂安却盯住了他的眼睛,她知道郸清长得貌美,低下的人谈论郸清的美色时多少会有几句流进她的耳朵,现在才真的感受到郸清逐渐张开的美貌,一双灵动诱人的眼睛,即使含着怒火也像在丝丝缕缕地勾人。“明早晨时来庭院报道。”郸清一脸莫名,下意识想要抗拒,向一直以来的那样。赵珂安不为所动,锋利的眼神将他的质疑:“如果不想再弱小的被人监视,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乖乖听我的话,我会准时等你,希望你不要迟到。”赵珂安留了话就走,郸清也顾不上之前的置气了,一整个晚上都在想着赵珂安的话。在没有自保的能力之前,他人的怜香惜玉就像泡沫一样脆弱,但是妖被人忌惮,戴上御妖环就是为了控制住妖,让妖保持弱小,赵珂安身为人类明知这一点又能怎么做呢郸清在夜里想了许久,一边觉得不可能,一边又为赵珂安的话悸动,精神活跃得睡不着,等到天擦亮了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夏天天亮得早,城郊的古宅也早早起了太阳,此时仰头可见的灰蒙就成了古宅天然的遮□□。当郸清来到庭院时离晨时很近了。庭院特意收拾出了很大一片空地,能供人连翻二十几个跟头,主殿的檐下放了一把椅子,赵珂安已经坐在那等着。赵珂安见郸清来了,就朝身后的张管事点头,张管事会意地出列,抛给郸清一把木剑。“公子先和我过两招吧。”郸清接住剑,勉强握住。木剑的剑柄打磨得十分称手,隐隐的凹陷让郸清这个新手也能很快掌握正确拿法,省去了手把手从握剑教起的步骤。张管事人到中年身手却不差,待郸清适应了木剑就腾身而起,长剑如虹朝他刺去。郸清被张管事的气势逼退数步,才抬剑挡,勉强接下了第一招。张管事并没有因为郸清是新手就给他喘息的空间,一剑又一剑如繁星落下,郸清下意识想借用妖力却被御妖环牢牢锁住,只能生疏地抬剑去挡,木剑数次相交发出沉闷的碰撞声。赵珂安眼尖地发现格挡的力度越来越弱,郸清握剑的手腕开始颤抖。张管事也发现了,他抓住机会就朝手腕击去,想把木剑击飞,郸清目光一凝,急忙撤剑却还是慢了一步被击中后臂。郸清后退数步和张管事对峙,被击中的地方已经开始发麻,他冒着冷汗眼里尽是不甘,已经举不起剑了,但好歹保住武器没被对手击飞,那才是真的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