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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贾政忙道：&ldo;这个自然，只要过了小定，那边立刻会兑现一半，剩余的一半须得过了门儿之后一个月内才能兑现。&rdo;

&ldo;前前后后得四个月，来得及吗?&rdo;贾母沉吟着问。

贾政想了想，道：&ldo;虽有些困难，到底是最快的法子了，少不得先变卖些家产维持着，这个母亲就无需担心了，儿子这点儿本事还是有的。&rdo;

&ldo;哼，都到了卖外甥女儿的份上了，还恬不知耻地说自个儿有本事，我都替你害臊!&rdo;贾母气得厉声呵斥着，恨不得给他两巴掌。

这话虽是实情，可听者却觉得委实刺耳，贾政心里也是老大的不受用，多年经营出来的孝心也不免打了折扣，没好气地反驳道：&ldo;母亲，您也体谅体谅儿子，这一桩桩一件件糟心事儿难道是我这个儿子惹出来的吗?如今我豁出去背负一个欺凌骨肉的骂名来拯救整个贾家，这难道又有错?母亲若是觉得儿子这样办不妥，大可以回绝陈家，咱们倾家荡产也能凑出这个数拼一下，只要母亲不嫌丢人就行!或者您让大哥赶紧回来收拾自个儿惹下的烂摊子，别整出事儿来就躲出去图清静，连银子也不肯出，坑谁呢?!&rdo;

&ldo;你……好，好，这就是我养出来的好儿子!&rdo;贾母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ldo;祖宗拼下来的大好基业，就要毁在你们手上了，一个惹了事就当了缩头乌龟，一个勉强出头却满心委屈，还要来指责我这个不中用的老太太，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哟，还不如一头碰死了痛快……&rdo;说着话，果真就要往旁边的柱子上碰，吓得贾政一把拦腰抱住，几个丫鬟也一哄而上拼命拦着，贾政又服软说了好一通告饶的话，贾母才一边哭一边重新安定下来。

这边正闹着，那边又有小丫头来报，说林姑娘来了，还抱着匣子。贾母一听，便料到黛玉的意图，不觉又是一阵头疼，扶着额头呵斥着贾政道：&ldo;还不赶紧回去谋划你的去，好让我说服你的外甥女儿心甘情愿地替咱们贾家卖命!&rdo;

&ldo;如此，那儿子就先行告退了，母亲您受累!&rdo;贾政巴不得这一句，忙闪身往后退，及走到门口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身冲贾母一笑，安慰道，&ldo;母亲大可放心，外甥女儿自然是愿意的，若是她真的不顾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抵死反抗，那母亲就把她交给儿子，儿子自然有办法让她心甘情愿地嫁过去!&rdo;

&ldo;你……你什么意思?&rdo;贾母疑惑，&ldo;难道她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里?&rdo;

贾政神秘地一笑：&ldo;把柄自然是有的，要不然，儿子哪里就能笃定外甥女儿肯服从呢!&rdo;

&ldo;我警告你，不要太过份!&rdo;贾母没料到贾政还有这么一手，顿时气得眼前一黑，用颤抖的手指指着他喝道，&ldo;别忘了她可是你亲妹妹的女儿，你若是逼她太甚，将来有何脸面去见你妹妹!&rdo;

&ldo;母亲糊涂!&rdo;贾政冷笑道，&ldo;我为了贾家上下几百口子人命逼她一逼又怎么了?我又不是为了我自己!&rdo;说完，也不等贾母再骂，便拂袖而去。

黛玉进门时，恰恰与贾政走了个对脸。黛玉给贾政行礼，贾政微笑着点点头道：&ldo;你外祖母等着你呢，快进去吧!&rdo;说完，径直去了。

黛玉目送着贾政走远，方进了屋门。一进门，话还没说就朝着贾母跪了下来。贾母心中烦躁，刚刚伪装好的笑脸瞬间便沉了下来，冷冷道：&ldo;玉丫头，不年不节的，跪什么?&rdo;

黛玉从紫鹃手中接过匣子，高高举于头顶，一脸悲痛道：&ldo;外祖母，黛玉是来赔罪的，这匣子里的东西，黛玉不能收，云南陈家的婚事，黛玉更不敢答应，求外祖母成全!&rdo;

&ldo;放肆!&rdo;贾母刚被贾政气得死过去一回，黛玉又接着补了一刀，顿觉胸口万箭穿心一般剧痛，脸色也骤然灰败不已，吓得鸳鸯大惊失色，忙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贾母，口中惊呼：&ldo;老太太，您怎么了?&rdo;

其余琥珀等大丫鬟也一涌而上，扶的扶，搂的搂，端茶的端茶，一时间屋子里乱乱哄哄不可开交。

再怎样，也是疼爱了自个儿多年的外祖母，黛玉见贾母这样，一时也是悲痛不已，忙膝行至近前，一把扶了贾母的腿，泪流满面道：&ldo;外祖母，黛玉该死，不能为外祖母分忧，还把您气成这样，您……您打我几下出出气吧!&rdo;

经过了丫鬟们一番揉搓，贾母好容易缓过这口气来，听见黛玉如此说，不觉凄声喝道：&ldo;我打你?你摸着良心想想，我何曾舍得打过你一下?!!&rdo;

黛玉羞愧不已，低下头去，积聚了一天的勇气突然有了土崩瓦解的颓势。罢了，罢了，不就是嫁去云南吗?不就是个连年战乱的多事之地吗?不就是瞧着陈家主母言语傲慢有失气度吗?不就是对所嫁之人一无所知吗?有何惧?总不能只想着自个儿舒坦，就把外祖母活活气出个好歹吧?若真是那样，就算将来能嫁个趁心如意的好人家，又怎么好意思安心度日?!

这样想着，不觉心下一横，就要收回方才的话。可没等她开口，就听贾母颤微微地先开口道：&ldo;好个玉丫头，真是我的好外孙女儿，我们贾家辛辛苦苦养你这些年，吃的用的不比正经主子差一点儿，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啊?还有，这婚姻大事何曾轮到你一个丫头来置喙?你当我和你舅舅都死了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