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去睡觉好吗?等骆矢病好了,我再陪你玩。”西亚终于开心了,怀夏朝他伸出手,正好碰上了他吐出的舌头,怀夏不觉有什么,狼崽摇晃着尾巴冲出了卧室,还留下了一串狼嚎:【臭不要脸,想要我舔你就直说,干嘛摸人家的舌头啦,羞死个狼了!!!】怀夏:“……”狼崽离开后过去了半个小时,怀夏不知不觉趴在了床沿边,昏昏欲睡之际,他被门外的动静声惊醒,回头一看,西亚离开时忘记带上门,他这一眼,瞥到了一抹粉色身影。怀夏屏气凝神,悄悄靠近门口,趁门外的家伙不注意,一把拉开了门。南迦被陡然照在身上的亮光刺到了眼睛,睁眼后撞见怀夏,垂在脑袋后的两只兔耳朵都险些竖起来。怀夏抓住要逃跑的兔子,轻声问:“怎么不去睡觉?”“我、我出来上厕所,现在要、要回去睡了。”南迦的话没能说服怀夏,他摸了摸南迦的耳朵与爪子,责备中带着心疼:“身体都是冰的。”话没说全,意思再明显不过,南迦只得如实说:“以前都、都是骆矢陪着我的,他是为了保护我才、才受伤的,现在他生病了,我、我想陪着他。”他以为怀夏还会阻止他,额头陡然贴上一只掌心,他感受过这个人类的体温,那时只觉得滚烫,这会却一点都感觉不到温度。这是为什么?只见怀夏眉头紧蹙,对他道:“南迦,你发烧了。”仿佛是一句咒语,原本强撑着身体的他,在怀夏做出结论后,全身的力气忽然流失,再次投入到熟悉的怀抱中。依旧感觉不到这个人类的温度,熟悉的气息将他团团包裹,紧贴在他额上的触感,亲密的让他窒息,又让他眼眶酸涩。昏迷前,他感觉抱住他的力量渐渐收紧,怀夏紧张的声音飘入他耳里:“南迦……”他的名字,读起来有那么好听吗?怀夏将南迦抱到床上,给南迦做了细致的检查,和骆矢一样,只是普通的发烧。他给南迦喂了药,没过一会,烧就退了下去,还没松一口气,小兔子的身体开始不住发颤,摸上去,是与刚才相反的低温,冷得出奇。房间里没有多余的棉被,怀夏只得将自己的厚衣服全部搬出来,一件件盖在南迦身上,南迦还是冷得发抖。他去倒了热水,替小兔子擦拭冰冷的身体,这回,颤抖终于停下来了,但手脚还是冰冷的。怀夏拖鞋上床,将小兔子搂进自己怀里,企图用自己的体温捂热冰冷的小兔子。擦拭身体时,南迦没有反抗,这会被怀夏抱进怀里,他反而开始剧烈挣扎。若南迦没有生病,怀夏会立刻松开他,生病的崽崽得及时接受治疗。南迦紧闭双眼,嘴里发出不满的抗议:“不、不要……”软乎乎的抗议没能说服怀夏,怀夏反而将南迦搂得更紧:“难受就别说话,好好休息,我不会伤害你的。”这话对西亚那几只小崽子都有效果,却败在了南迦这只兔崽子身上,怀夏这样说,反而让南迦更加抗拒。他睁开疲惫的眼皮,试着从怀夏怀里挣脱,刚站起来就跌回怀夏胸膛里,‘碰瓷’了几次,最终还是摔回了怀夏身上,没力气了,嘴上还在挣扎:“我、我没生病,我才……才不会生病。”怀夏被小兔子的举动可爱到,听到这番话,嘴角的笑收了些:“你又不是机器人,有血有肉当然会生病。”“不会!我、我可以是机器人的……”怀夏笑容尽收,认真道:“你不是。”“我、我是!”生病导致南迦说话更不利索,他急得咬住怀夏的手腕,想告诉怀夏自己的决心,他可以成为一台机器人的!兔子的牙齿远没有野兽牙齿那般锋利,怀夏仍旧蹙起了眉,他是因为南迦的话而疑惑,并没有因为被咬而生气。这模样落进不知何时睁开眼的骆矢眼里,却是截然不同的意思。骆矢甩掉额头上的冰袋,焦急地扑到南迦身边,一边去挪开伙伴脑袋,一边替伙伴解释:“老师,南迦不是故意咬你的,我替他向你道歉,你别生南迦的气好吗?”怀夏正色道:“我没有生气。”骆矢不信,还想解释更多,温热的掌心贴上他的额头,怀夏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柔:“你还难受吗?”骆矢一怔,紧接着便脸颊爆红,害羞地摇了下头,短暂忘记要做什么后,他再次试图挪开南迦的脑袋。清醒之后再看怀夏,他才真正意识到,怀夏真的没有生气。骆矢恍惚间,成功移开了南迦的脑袋,嘴巴脱离怀夏的手腕后,南迦还在为自己说话:“我……没有生病……”怀夏摸摸小兔子因为生病而显得蔫吧的耳朵,无奈附和:“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都听你的。”后又用南迦听不到的声音叹息道:“只要你肯接受治疗就行。”骆矢眸光闪动,张了张嘴,半晌,才有声音出来:“老师,南迦不是不会生病,他是不敢生病……”-南迦的父母都不是垂耳兔,南迦的出生对于他的母亲来说是一场灾难,父亲怀疑南迦母亲出轨,给孩子做了亲子鉴定,得到孩子是亲生的结果后,父亲仍旧不肯相信南迦是自己的孩子,他认定南迦母亲买通了医生,帮她做了伪证。不管南迦母亲怎么解释,请求丈夫去别的医院做检测,丈夫都认定了她出轨的事实。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两人的感情本就不稳定,南迦还未出生前,两人就时常为一些小事争吵,南迦父亲几次提出离婚,都被南迦母亲拒绝了。就算感情不和,南迦母亲还是深爱着她的丈夫,在感情破裂时毅然决然生下南迦。她想借用孩子唤回丈夫的爱,却不想,她的孩子会是一只垂耳兔。感情没有挽回,反倒让丈夫怀疑自己出轨。南迦出生半年,父母就打了半年的离婚官司,两人最终还是离婚了。父亲不肯要南迦,抚养权落到了母亲手中。这半年来,南迦从未享受过父母的疼爱,他比同龄孩子早熟,才一个月就会走路,两个月就会说话,三个月就拥有记忆,六个月,就与六岁的人类孩子无异。父亲从家里带走最后一件东西时,未曾看过南迦一眼,背影决绝。父亲也从未正眼看过南迦。南迦追到了门口,看着父亲坐进了一辆车子里,关门前,他看到后座里还坐着一位肤白貌美的女人。她与父亲姿态亲昵,南迦从未在父亲脸上看到过笑容,面对母亲,父亲总是摆出黑脸,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母亲走到他身后,用力抓着他的肩膀,指甲都嵌进了肉里,他却不敢喊出声,只能假装温驯,听母亲的话。“南迦,你为什么不能努力点呢,你为什么不能帮妈妈挽回爸爸的心呢?”“都是这对耳朵,害你爸怀疑上我,我当初就不该选择生下你,你在我肚子里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你打掉!”那时还不满一岁的南迦根本不懂反抗,只知道,父亲不要他之后,母亲就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他不能被母亲抛弃。于是,南迦想努力做到母亲心目中的最好。可,父亲留下的钱被母亲挥霍一空,南迦与母亲从家里搬到了贫民窟里。母亲自甘堕落,真的成了父亲口中的□□。在这里,南迦第一次接收到了鄙夷、嘲讽,也懂得了,如果没有实力,是无法在这里生存下去的。母亲没有钱让南迦上学,就算有,她也不会花在南迦身上。一次偶然,南迦在路边捡到了一百块钱,他跟母亲说了,母亲抢过他手中的纸币,头一次冲南迦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母亲疯癫了大半年,但她的容貌依旧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