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雅大愕,神色变幻不定。青霜又道:“所以这件事,一定不能让王爷知道。王爷眼里揉不得沙子,早就想找机会让奴婢走了,奴婢若是……若是真这样走,以后非但没脸去见家人,就连太贵妃……太贵妃也是没脸。”
云雅看她脸上深深浅浅的泪痕,慢慢镇定下来,“那你告诉我,你为何要拿这东西?”
“奴婢伺候王爷数载,王爷都不肯稍加辞色,这些时又搬回来同王妃同宿,奴婢心下不服,一时就错了主意,想着王妃若是连王爷的衣物都收拾不好,王爷自然就会召人过来伺候,或者再搬回去食宿了。”
窦弯儿听着冷哼了一声,“这样你就又有机会了是么?”
青霜垂眸,连说不敢。
云雅踱几步,重又坐回椅上,“若说是为这个,你对王爷倒也是有心。”
青霜摇首,“王爷对奴婢无意,奴婢以后也再不敢有心了。”
“好,既然如此,我便暂且放你一回。”
青霜抬头似不敢信。
窦弯儿也不敢相信,道:“王妃,她可是存心害你。”
“我知道。”云雅伸出一手,掌心向上,“把东西交给我,我便替你保守这个秘密,但是明年今日,我不想在王府中再看见你。”
“是,奴婢知道。”青霜跪着上前几步,背身从小衣内取出荷包递在云雅手中,“多谢王妃。”
云雅看了看手中赤金蟒纹,攥紧道:“到外头去洗把脸,别让人看出来。”
“是。”青霜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窦弯儿上前道:“王妃就这样放过她了?”
“她是太贵妃指来的,若是闹大的话,的确是给太贵妃没脸,”云雅轻轻叹息了一声,“她的确是很聪明,指着太贵妃让王爷不能轻易赶她走,指着王爷又不让别人小看怠慢。”
“可惜,王爷就是不要她,再聪明也没用。”窦弯儿喜滋滋道,“王妃,你看王爷会不会谁都没动过?”
云雅嗔了她一眼,“这干你什么事,乐成这样?”
窦弯儿扁了扁嘴,“我是为王妃高兴嘛。先前内外夹击,要是去了两个内敌,王妃不是只用专心对外了?”
云雅心事落地,听见这话不由嫣然,“什么‘内外夹击’?什么‘专心对外’?是不是熙斐把看过的兵书也教给你了?”窦弯儿一听说“熙斐”两字,立刻就涨成了个大红脸,“我好心为王妃分忧,王妃却来笑话我。”“这哪里是笑话你?你懂得多了,我自也为你高兴。”云雅微笑向她,“如今你沉得住气,又出语成章,我想着要不要让熙斐早点娶你过门,免得被人抢去了。”
“王妃……”窦弯儿羞臊想走,云雅急忙唤住她,“弯弯,过会儿出去就说荷包找到了,在一同送回来的衣服里结着,抖不出来,所以都没看见。”
窦弯儿点了点头,忽又好奇问道:“王妃怎么知道青霜会把荷包带在身上?要是她把它丢了或是藏起来,我们该怎么办?”
“这是极重要的物事,谅她也不敢丢,至于藏,她能藏在哪儿?我看她平日为人不好,同紫陌她们并不和契,放在小书房里万一被人发现,谁都不会护着她,所以她只能随身带着。看到时候我们找不到,她就会找一天说是她从哪里哪里捡到的,显得她有多把王爷的事放在心上。”
“真是贼喊捉贼,她自己跑进我们屋里偷拿了,转头又问我们要,还想到王爷那里去邀功,幸好王妃比她聪明,不然可真叫她得意了。”
“侥幸而已,”云雅说着低头又去注意那个荷包,“弯弯,你从前见过这荷包么?”
“没有,王爷大约是贴身戴着的。”
云雅回思从前,那仅有的两次裸呈相对时,她全副的心思都留意着他的举动,从没注意过他穿什么、戴什么,之后虽也为他更衣,但这只荷包倒真是从未见过,大约是贴身藏着的,只是……未免厚重了些。疑惑之下,她用手轻轻一捻,有些像是双面绣,里头似乎还有一层绣着东西。云雅好奇打开,玄黑为底,青鸾展翅,一层流光似比那金线绣制的蟒纹更为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