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无能为力,我也还不了债,只好把你娘抵给别人。”
“什么?”云雅驻步,“你说什么?”
继棠无谓道:“人家正好要个会做活的老婆子,我想来想去只有你娘最合适。”
“你敢!”云雅气到发抖,“娘是你的结发妻子,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再说为了还这笔银子,你娘也不会埋怨我的。”说着,继棠往外走道,“反正她养的女儿不肯养我,那我只好拿她抵债。你放心,在人家那儿做个几年就能回来了,我打听过。”
这还能叫人吗?云雅望着那个背影,伤心、愤怒、绝望,若是眼神能够做刀,继棠怕早已倒地身亡。“一百两是不是?”
继棠就等着这句,这时立刻回首,“对,一百两。”
“我没有这么多,你得再给我几天时间筹措。”
“最多五天了。你也知道,赌坊里的人等不得。”继棠看她肯给,立时转了脸色,“好女儿,这真是最后一回了,要再有,爹就自己砍了自己的手。”
要是他真能这么做,他那一双手也不知道被砍了几回了。云雅对着眼前人只觉无望,只是为了燕夫人,为了家中仅余的一点温情,她点了点头,道:“五天就五天,你到时候来取。”
送走了继棠,窦弯儿苦恼的回来复命,“王妃,老爷走了,说到时最好给他现银。”
云雅正在翻找从前从前绣下的活计,这时听她说话,一股脑儿抱着放着桌上,“弯弯,明天你出去拿到绣庄,多少我都卖。”
“可是王妃,这里……哪卖得了一百两?”
“我知道,我再赶着绣几幅好的,凑个半数大约也就够了。”云雅知道继棠脾气,有一两说十两,要有一百两的欠债,他大约会说六百两,还了债剩下的全都胡吃海喝,要不就是被二夫人吹风吹去买了首饰。
窦弯儿忧心道:“才五天的工夫,王妃能绣出多少?还是问王爷再借借看吧。”
再问他?上回他冷冰冰撂下的话语她还没忘了,她可不想挨吟风的打。“王爷上回已经仁至义尽了,哪里还能再为这事去烦他?听我的话,这些快拿去。王爷面前,一字都不许提。”可是即便窦弯儿不提,也是会有其他人提的,所以在云雅宽衣躺下后,君宜侧身望住了她,“你爹今天来过?”
云雅微微点了点头,“是。”
“是有什么事?”
“是家事,王爷不用担心。”
君宜看着她的侧颜,那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显是心绪不安。“上回你不是替皇兄绣了幅洛神图么?照价给你一百两如何?”
云雅知道他都清楚了,也在心底感谢他的好意,只是有过第一次,她不想再有第二次、第三次,无休止的问他借下去。“若要给也是皇上给我,何况那幅也不值这个价。”
君宜知道她想自己解决,因此也不再多问,“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可别再指着问我借钱。”
“不会了,妾身不缺钱。”云雅转过身,想着明日该绣些什么好,“王爷累了一天,早些睡吧。”
“嗯。”君宜翻了个身,等着她像往常一样抱住他,可是她没有,只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君宜扯了扯被,“漏风,你过来些。”
半天,无人答应。他回首,云雅仍是刚才那个姿势,看不清她的神色,只知道她的小扇还在一扇一扇,显然并没有入睡。这一百两对她来说的确是个难题,她既不要他伸手相助,又不愿动他的钱,看来又是打起了卖绣品的主意。君宜默默靠近,从后抱住了她。云雅身子一紧,随后又是一松,“王爷还没睡么?”
“嗯。”
“快睡吧,明日还要起早的。”
悉悉索索的,君宜又开始解她的衣带,“知道了。”拉开小衣,他的大掌陡然就抚了上来,就像是冰雪中有人用暖炉捂着她的心口,莫名让人安心。“你也早些睡。”
君宜维持着姿势,抚弄了一阵后慢慢睡去。云雅被他搅乱了心绪,也不再想绣品的事了,只低头感觉着他拢在心口的手。他为什么这么喜欢摸这里呢?又不是为了要她,难道真是为了掂量他在她心中有多少分量?要真是如此,他可就算是白费功夫了。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占了多大的分量,只知道他在里面很沉,而且越来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