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弯儿看她一直对着荷包不动,有些好笑道:“王妃,怎么了?是不是王爷在这里头藏了什么好东西?”许久,云雅摇了摇头。不,不会的,他说她的东西华而不实,戴出去要被人笑的,所以他把它藏在另一只荷包里面,只为不见……可是,丢了不是更好么,为什么还要藏着贴身而放?
晚间,君宜归来后又在小书房处理事务,直到夜深才施施然回房。云雅照例等着,为他更衣前先行拿出了那只荷包递了上去,“王爷,物归原主。”
君宜接过,“在哪儿找着的?”
“大约是婆子怕丢了,所以结在了衣带上,先前抖落衣物时又没看见,今天看着实在没办法,所以拿出来又寻了一遍,没想到就挂在衣上,真是虚惊一场。”
君宜点了点头,云雅看他没什么话要说,因试探着又道:“对王爷来说,这个荷包是不是很重要?”
“是。”
“妾身听说是先帝赐给王爷的。”
君宜抬眸瞥了她一眼,“从父皇赐给我的那刻起,我就知道父皇决心已定,太子人选不会再改。”
云雅噤声,过了会儿才道:“曲高而和寡,先帝这么做或许也是出于对王爷的爱护之意。”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戴着,时刻记得父皇,也时刻提醒自己犹有不足。”
云雅张了张口,想要问他为什么要带着自己做的那只荷包,可是对着他的眼,她又垂下目光,将话咽回肚中。
君宜起身,慢慢踱至她身前,“还有一层,我要提醒自己随时提防那些爱要挟人的小人,以防再次授人以柄。”
果然,果然她还是那个爱要挟人的小人……云雅低垂着头,轻声道:“所以这个荷包为何这样重要,妾身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免得胡思乱想。”
云雅的头垂得更低,她哪里敢胡思乱想?他的眼底冷冰冰的;声音也是冷冰冰的;人也像是把寒刃,钻心的凉。静默了片刻,君宜突然问:“听说你今天还找了青霜过来?”
“是,妾身遍寻不着,所以想找着她问问,那天是否在房里看见过东西。是妾身多疑了。”
“你多疑,她看上去也不委屈。”
“那是她大度,不像妾身,是个小人。”云雅有些负气。
君宜眸中笑涡一旋,随即又隐了下去,“小人也要小心小人,你以后自己小心些。”
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原委了?云雅怔忡抬眸,君宜眼中却是一片无波,“愣着做什么?我要睡了。”“哦,是。”云雅抬手为他宽去外衣,正拿着衣服要往里走时,君宜突然抬手。云雅吓了一跳,显得比刚才更为惊讶,“王爷?”君宜不理她的诧异目光,顺着结解开她束腰的丝绦,又解开她的外衣,拔去她的发簪,任由她的青丝垂落。
难道他要欺负她这个小人?云雅心跳如鼓。君宜拨开她额前散发,对着她的眸,“过两天皇兄或许会有些赏赐下来,我想请人来热闹一天。”他眸中平静无澜,看得她心头鼓点也缓慢下来,“知道了,妾身会准备起来的。”他轻轻拥住她,“拿出本事来,到时别让人笑话了去。”云雅点了点头。她自然知道他的宾客中会有谁,她也知道会有多少人盯着她,等着看她的笑话,“妾身不会让人笑话。”
她顺着他,答应了他,可他莫名就有些泄气。为什么每回他抱着她的时候她都毫无反应,好像是不得已似的。“王妃,你手断了?”
“什……什么?”云雅愣怔。
君宜皱眉捉住她的手环在他腰间,摆弄好后又轻轻抱住她,“真是块木头!”
她怎么能知道他的心思?一会儿说她是小人,一会儿又说她是木头,冷冰冰硬邦邦的,自己要是抱了他,不就等于是抱剑自刎?云雅闷闷,手一松就要放开。君宜抱得她愈发的用力,“不许松手!”于是那两只将要垂落的手又拢在一起,虽然有些勒得慌,君宜却是满足地笑了,“王妃,你的力气还不小。”“妾身平素切肉炒菜都需要力气。”说是这么说,手却是松开些了。
君宜闭上眼,感受着她带给他的温暖,“那道蜜汁火腿上回在侯府里吃着,还是没你做的好吃。”“妾身尝着倒好,或许是因为王爷不爱吃甜的,所以妾身在做的时候会少放一勺糖。”因贴着他,身上是暖的,心里也因为他的话语而稍感温暖,云雅阖拢眼帘,像他一样感受着彼此的气息,久了,竟也有丝丝甜意环绕身间,历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