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相对看着,好像也不知道疲倦,不知多久,窗外淅沥渐止,天色比之前更为暗沉,无法再看清彼此的容貌,可相互对视的眼眸却是愈来愈亮。
“君宜,”云雅打破了沉默,“王府的封条已经揭了,明天让人收拾收拾,过几天就能搬回去住了。”
“嗯。”
“母妃会和我们一起回去么?”
“会的。”
“哦。”
君宜抚了抚她的背脊,“怎么,不喜欢?”
“不是。”云雅贴得他更近些,“这几个月多亏了母妃照应,而且以后几个月,恐怕也要母妃照管王府的事了。”
君宜点了点头,忽然低低叹息了一声,“这次回来,母妃好像老了许多。”
“因为母妃总是在自责,说是她害了你,即使知道皇上会放你出来,她还是说都是她的错,让你……让你只能留个空衔。”
君宜浅淡一笑,“空衔也没什么不好。能陪着你,还有孩子,也能同母妃多多相处,好处多着呢。”
“可是我怕你会闷,毕竟……”云雅仰首望着他,“我只能吃了睡,睡了吃,不能陪你游山玩水,连一步路都不能多走。”
君宜眯起眼看了她半天,突然在她唇上重重一吻,“这会儿就开始操起心来了?我会不会闷,到时候你就知道。”
云雅不知道,可是有他的陪伴,自己绝对是不闷的。回到重新布置过的王府,同起同息,白天闲躺无聊,君宜会为她讲书,天南海北,诗书词话,似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东西;要是天气好,他便抱着云雅出去,赏花喂鱼,又或是施展拳脚让她观看;要是阴雨绵绵,便是习字绘画,逗弄着她玩笑。到了晚上,他便抱着她静静地听着彼此的心跳,又或是对腹中胎儿喁喁一番后才相拥着睡去。
此际府中内务大多交给了顺太贵妃处置,外务有陈贵打理,偶然君宜要进宫半日或是出门会客,云雅倒又不习惯起来。晚间说起,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都是你,惯坏了我,弄得我离不了人了。”
君宜笑,“你离不了的人是我,有什么不好?”
“不好不好,一没看见就心慌,今天连弯弯都笑话我了。”
君宜用鼻尖磨了磨她的鼻尖,“我不笑话你就是。”
“你敢笑话我?”对着他,云雅也是笑意盎然。
君宜捏了捏她圆鼓鼓的脸颊,笑道:“雅儿,你好像胖了。”
“天天调唆着我吃那么多东西,怎么能不胖?”云雅瞥了眼自己微丰的手腕,抬头又看了看君宜不再凹陷的脸颊,“你也胖了,气色也好。”
“我的下痢之症已经好了,大夫说不用再吃药了。”君宜抚着她皓白玉腕,“都是你的功劳。”
“我有什么功劳?不过是提醒你吃药,尽力逼着你吃东西而已。”
“这不正是你最大的功劳?”君宜低头吻着她的手腕,又慢慢吻上去贴着她的手心,“我没有你本事,还没医好你。”
云雅脸上一层绯色渐染,不知是因为他的吻还是因为想起了大夫的话,“医好了。”
“什么?”
“今早你出门的时候,大夫来过,说我可以下地走走了,而且……”
“而且什么?”
“可以……你知道的。”云雅结结巴巴,几乎不敢看他的眼。
君宜轻笑,偏要她看着自己的眸,“可以什么?我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