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嬷嬷劝慰道:“那是因为先帝操心的事情太多,食不知味。”
“是食不知味还是索然无味,哀家分得清楚。”顿了顿,顺太贵妃伸手将瓶中最大也最饱满的一支花枝拿去,整了整余下几枝,道:“过了这么久,哀家早已经不在意了。能不能成为最好的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哀家看重的好,哀家就已经满足了。”
君宜烧菜烧得满头大汗,锅碗瓢盆叮当乱响。到进了云雅房内,他却又是蹑手蹑脚,生怕发出一点声音。云雅仍在沉梦之中,半侧着身,一头秀发蜿蜒在侧,衬着她有些苍白的脸庞,越发显得浓黑如墨。君宜轻轻坐下身来,望着她的睡颜低下头,才刚在那轻蹙的眉心上一触,那浓黑双睫就颤动着张开,一刹那的迷蒙过后,眼神复又清亮,“回来了?”
“嗯。”君宜吻了吻她的鼻尖,又在她唇上逗留许久,“母后的病已经大好了,陪着说了会儿话就回来了。”
云雅点了点头,“二娘也来过,幸好母妃将她打发走了,我才能睡上一会。”
“她还敢来么?上回我看她生怕我拿刀子剥了她脸上的皮,怎么今天又有胆了?”
“一定是在门口打听着你不在,所以又进来了。”
君宜一嗤,“我不在,母妃也不是好惹的,从前她对付那些妃嫔的手段可是宫中一绝。”
云雅当然知道顺太贵妃从一个普通嫔妃擢升至一人之下的贵妃,单凭帝王的宠爱是绝对不能的,“母妃对付二娘绰绰有余,我不担心这个,我只担心熙斐。”
“放心,他在醉香楼好得很。”
“正因为他好得很,我才更担心。”
君宜抚了抚她的脸,“不是说了交给我么,还担心什么?”
“就是担心嘛。”云雅扁着嘴,仍是闷闷不乐。
君宜扶她起来,为她披上衣裳,“别担心了。我今天多学了两个菜,快来尝尝。”云雅一笑,净了手随他坐到桌前。“炒时件和木耳云片都是一翻就熟的,还好意思说自己多学了两道菜?”君宜各样为她夹上几筷,堆满了小碗,“做起来简单,预备起来可麻烦呢,这样一点那样一点的,头都大了!”
云雅莞尔,“从前记这么多事也不见你烦,这会儿就这几样头就痛了?”
“头痛,不过只要你都能吃完,我的头就不痛了。”君宜说着,又揭开一只小砂锅的盖,汤色金黄,喷香扑鼻,“再要喝了这汤,以后都不会痛了。”
“你是不会痛了,我也不会饿了,这么多东西。”云雅瞅瞅满桌的菜,又瞄一眼砂锅鸡汤,“不行,你一半我一半。”
“你大半我小半。”
“我多喝汤,你多吃菜。”
“好。”
两人像是谈成了一桩生意,相对一笑后云雅起筷,君宜则为她另舀了一碗汤,一时看她鼓着腮帮子嚼咽的模样,侧首问道:“味道如何?”
“比上回好。”
君宜将汤送到她面前,“汤呢?”
云雅舀了一勺,慢慢喝下,“很好。”
“真的?”
“真的,都比从前好。”
君宜半信半疑,自己夹了一筷子酸鱼,刚放入口中就吐了出来,“醋放得多了,酸!”
云雅笑,“我吃着还好。”
君宜皱着眉,又喝一口汤,半日,又喝一口,苦着脸道:“没味,忘记放盐了。”
云雅“噗嗤”一乐,喝着汤,津津有味。
君宜伸手拦她,“别喝了,我让人加盐去。”
“你要加你加,我吃着都很好。”云雅一会儿工夫已经喝了小半碗,这时又拿汤泡着饭道,“你的手艺真的越来越好了,等我再能掌勺的时候,说不定要拜你为师了。”
君宜笑着摇头,“你别笑话我了,等以后你能掌勺,我还是更乐意吃,要动手我也只给你打下手,免得到时候菜盘端出来,人都闻风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