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第二个核桃酥的动作止住,舔了舔嘴唇上的碎屑讪讪道:“不至于吧,吃东西吃就是了,哪有那么多讲究。”
“可你这吃相也忒难看了。”
“我……我注意。”她倒了一杯热茶喝了一口,抬手又给小松子倒了一杯,“公公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温雅娴静,馥郁诗书,聪颖有度肯定得公公另眼相看。”
琯夷听得云里雾里,什么什么静?什么什么书?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道:“就是老实识字的呗!”
小松子竟无言以对,夺过她手中的茶杯道:“这屋里的茶杯只有公公一个人可以用,我去重新洗一遍。”
“那个……我不知道,我去洗,我去洗。”
“你安生坐着吧!”小松子瞥了一眼她红肿化脓的手背实话实说道,“喝水时想到是你这样的手洗的茶杯我都不想喝水了。”
琯夷在心里腹诽,洗干净就可以了,你管我的手是什么样子的,默默走到书架旁拿出棉布上药包扎,在她的印象中书直接等于字,老实识字不对吗?
怎么才能帮江蓠拿到治伤寒的药呢?浣衣坊因着小小伤寒送命的人可不在少数,翻了翻书案上的宣纸偷偷扯出两张叠好放入怀中,明日用这个把破了的窗纸换下来。
“你去那做什么?”
琯夷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偏头对视上李成忱冷冷的目光举起两只粽子一样的手笑道:“我来上药。”
“你倒自觉。”
“喵。”轻轻软软的一声猫叫,从他的鸦青披风当中探出一只雪白的猫咪,两只眼睛碧蓝如湖水,李成忱轻抚了一下喵咪的头,它乖顺的眯了眯眼睛,“乖,雪儿。”
喵咪蹭蹭他的手,他勾唇一笑,满目温柔,看得琯夷心里直冒泡泡,笑起来真好看,真好看,转念一想,雪儿?一只猫用得着叫这么温柔?他才叫过她一次名字,对一只猫笑这么好看都从来没有对她笑过。
“一只猫哪里劳烦公公抱着,我来吧!”她上前接过他怀中的猫,李成忱解下披风,摘下发冠看到桌子上吃了一半的核桃酥皱了皱眉,“我这便收拾。”
“不必了。”
喵咪似乎对她包的毛毛躁躁的棉带很感兴趣,伸着爪子拨弄着她草草打的结扣:“这猫的眼睛怎么是蓝色的?”
“滁斯国进贡的御猫,熹贵妃甚喜,这两日二皇子需要静养,我便抱来照料几日,你好生照看着。”
一次说这么长的话还是因为一只猫,琯夷把手从它爪子旁抽离了开去,喵咪抬头用一双碧蓝到一尘不染的眼睛看着她叫“喵。”
好了好了,怕你了,确实很可爱,她不情不愿的摸了摸雪白的皮毛由着它逗弄飘来飘去的棉带:“它的名字叫雪儿?”
“初雪。”
李成忱走到书案旁翻开一本书,琯夷乖巧的站在三尺之外笑着问道:“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他挑了挑眉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她凭着记忆一字一顿道:“温牙闲静,富裕事书,聪应有度是什么意思?”
“温雅娴静,馥郁诗书,聪颖有度?”
“对对对!我只听了一遍记得不太清楚。”
“与你无关。”他眼睛未从书卷上移开淡淡吐出四个字。
“老实识字不对吗?”
“那也与你无关。”
怎么就与我无关了?我明明挺老实的……自己十分心虚的抿了抿唇,似乎真的与她无关,手背一疼她轻嘶一声低头看到棉布被鲜血浸透,初雪抓开结扣碰触到了伤患处。
李成忱放下书卷把手边的一张宣纸团成团丢了出去:“雪儿,自己去玩。”
初雪飞身跳了下去,追着纸团来回拨弄,甚是有趣可人,她低头注视着初雪唯恐刚刚一个不甚让它沾染上血迹就惨了,那可是熹贵妃的爱宠。
“过来!”
琯夷不明所以迟疑的上前笑道:“公公,初雪身上没有染上血迹,我仔细看过了,不信我抱过来给你亲自查看一下,你不要生气,我会好好对它的。”
触肤温热,她愣愣看着他修长的大手牵过她的手,一层一层扯开棉布,手背比起昨晚愈发严重,鲜血浸透了白药看不到一处好地方:“公公,你不要打我手背,我明天还要洗衣服。”
他指节微动没有答话,把带血的棉布丢在铜盆中另取了干净的棉布把她手背上的鲜血擦拭干净,白肉翻出隐有血丝,看上去分外恶心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