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啊!”她吓了一跳,目光躲闪不敢与他直视,“热……热的。”
他用白帕子擦了擦手,缓步走了过来,俯身拭了拭她的额头,冰冰凉凉的触感令人十分舒服,额前垂落的一缕发丝若有似无拂过她的衣襟撩的她心头发痒。
“没起烧,早点睡吧!”
睡觉?她羞怯的低下了头,耳垂也开始红了:“我一时之间不太习惯。”
“嗯?”
“没……没什么,我只是一时之间不太习惯公公对我这么好。”
他旧伤初愈,手头需要处理的事情本就繁多,加之被她折腾的逛了大半个京都,委实有些倦怠,和衣躺在床榻上,竟然睡着了!琯夷抱着枕头唉声叹气,她又自作多情了?
这日选秀的名单送到了灵徽宫,熹贵妃大略看了一下名册,着人把画像一一展开对了对名字。
琯夷十分喜欢这个差事,不得不说这美人挑的极为讲究,不仅家世样貌不凡,环肥燕瘦,风情妖娆,端庄大方,小家碧玉,楚楚可人……样样都占了个齐全。
萧赭下早朝过来瞧着满殿的画像不以为意道:“此事容后再议。”
“怎么?”
“乾坤西陵无故塌陷,闵舟适逢旱灾,夏末大涝,大涝之后连着大疫,朕意欲微服私访去闵舟体察民情。”
“国不可一日无君,此事干系重大,皇上可考虑清楚了。”熹贵妃挥了挥手,琯夷并浣书赶忙把画像一一卷了起来。
“对外便称朕去云嵇山万清寺祭天祈福。”
“我还是感觉不太妥当。”
“璟儿同朕一同前去,他虽长于宫廷,生于忧患,从小便处于权利阴谋的漩涡,但总归不知民间疾苦,此番正好出去历练一番。”
萧璟出生时萧赭不过是个不得宠的皇子,连带着他也不怎么受先帝喜欢,受尽皇族排挤与讥讽,萧赭忍无可忍,退无可退只能绝地反击。
弑兄囚父他从皇子至太子再至九五之尊,接下了这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年幼的萧璟却不止一次成为对方眼中的击垮萧赭的筹码。
熹贵妃断然拒绝:“璟儿大病初愈,不宜远行。”
“母妃,儿臣愿随父皇前去。”萧璟不知何时跑了进来,身后负着一把长剑,额上有一层淡淡的薄汗,显然刚刚练剑归来,“太傅言,读万卷书不若行万里路。”
“这……好吧!”熹贵妃掏出帕子擦了擦他额上的汗珠,“琯夷,你便随行贴身照顾太子,本宫对你很是放心。”
琯夷欣喜若狂之下手中的卷轴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慌忙跪地行礼:“奴婢遵命。”
修长如玉的手正欲帮她捡起来,琯夷震惊的看着画中女子抬眸看向李成忱,他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立马乖乖闭了嘴,待收拾完画轴方才寻了个空隙来到了殿外。
“那不是咱们上元节看到的女子吗?她不是有心上人,怎么能入宫为妃呢?”
“皇命不可违。”
“可……”她张口想说什么似乎又对这几个字无力反驳,遂作罢,“我家就在闵舟扬县,不知道能不能回家看看,我想我弟弟了。”
此时浣棋用水晶盘端了一盘红艳艳的草莓入殿,琯夷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定在上面,眼睁睁看它飘入大殿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头吧唧了一下嘴巴。
“流口水了。”
她下意识去擦口水,摸了摸嘴角并无口水,方略略放心,为了一盘草莓流口水她也太没有出息了,事实证明她确实挺没有出息的,她好想吃啊。
抬眸对上他含笑的目光方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讪讪道:“公公,草莓是从什么地方结出来的,我怎么从未见过。”
他扬了扬下巴看向殿外一棵光秃秃的树,琯夷会意:“草莓是从树上结出来的?”
他没有回答,她想着一棵树上挂满红艳艳的草莓真真是好看的没话说,兴奋道:“是不是很好看。”
“嗯。”
“我还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草莓树呢。”
☆、第二十九章
淡淡的阳光透过海棠疏窗打在一排排竹简线装书之上,殿内笼着地龙,暖意融融,萧璟一边吃草莓一边翻看着一卷残破的《五湖志》。
琯夷端来两盏热奶茶,一盏放在正在认真习字的萧珞手边,“二皇子,喝杯奶茶暖暖身子。”
“好。”萧珞头也未抬低低应了一句继续蘸墨临帖。
萧璟端起奶茶喝了一口,眼睛亦未从竹简上移开,兄弟二人竟是出奇的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