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忱入殿时她坐在圆凳上侍书在旁正给萧玦喂奶糊糊,萧玦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抓着琯夷的一根手指咿呀咿呀说个不停,她便咿咿呀呀随着他往下说,惹得侍书也跟着笑了起来。
待萧玦吃下最后一口奶糊糊侍书收拾好碗勺对着李成忱施了一礼便往小厨房行去,他坐在一旁看她眉宇之间有些倦怠正欲接过孩子,手刚刚碰到襁褓萧玦眉心一皱似是又要哭,琯夷赶忙轻轻拍了拍,“不知为何三皇子只肯让我抱着。”
李成忱只好起身帮她揉按着肩膀胳膊,“累了吗?”
“有些饿了。”话音未落一块藕粉桂花糕已喂至了她的唇边,她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方张口吃了,“成忱,你也尝尝,不甜。”
他用手接着点心碎屑,把她剩下的一口吃完掏出帕子擦了擦她嘴角,“太甜了。”
“明明就不甜。”琯夷小声嘟囔道。
李成忱从萧玦手中轻轻抽出她的手指,不妨被他捉住自己的手指放入口中嘬了一口,还未长牙,不疼,痒痒的,她抿唇笑了,“你看你总是冷着一张脸,笑一个。”
他不自在的小心翼翼抽回了手指,摸了摸她的发顶笑着轻声道:“夫人辛苦了。”
“奴婢参见文贵妃,丽妃娘娘。”浣棋不大不小的声音恰好让二人听得清清楚楚。
她忙抱着萧玦起身委了一礼,丽妃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阴鹜,文贵妃冷笑道:“灵徽宫里的奴才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皇上口谕,熹贵妃娘娘需要静养,近日晨昏定省皆免,文贵妃、丽妃娘娘请回吧。”李成忱淡淡道。
“李总管,本宫既然来了总要瞧一瞧姐姐是否好转才好安心回去。”
“娘娘请回。”
“你……”文贵妃望着恭敬有度的李成忱杏目圆瞪,往内殿的方向行了几步。
“皇上今晚摆驾翊坤殿,贵妃娘娘不应回宫早做准备?”
文贵妃步子一顿,正了正发上的金钗转瞬便恢复了笑靥如花,“有劳李总管了,本宫便不叨扰姐姐养病了。”
丽妃尾随其后行了几步又退了回来,“李总管,本宫有些话要对你说。”
“丽妃娘娘但说无妨。”
她理了理宽大的衣袖不以为意的睨了一眼琯夷,“李总管如今连本宫的话也不放在心上了,当真人心寒凉。”
琯夷在心里暗自腹诽,人心寒凉?她还好意思对成忱说这四个字,当年他孤独无望时是她抛弃了他,既然选择了荣华富贵又何必假惺惺的叹什么人情凉薄,自己当初怎么会感觉这张脸好看呢?
“娘娘言重了,主子的话奴才自然都会放在心上。”李成忱一瞬不瞬的盯着萧玦睡着了,轻柔的把他从琯夷怀中接了过来,“娘娘既无话可说,浣棋,送丽妃娘娘回宫。”
“丽妃娘娘请。”
用过晚膳终于得空去了一趟司珍坊,短短一个多月未见江蓠已成为司珍坊二等宫女,骤然见到琯夷激动的对着她使了一个眼色偷偷从正殿溜了出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早上刚刚到皇宫,熹贵妃染病灵徽宫上下皆小心伺候着,我得空便来瞧你了。”
“贵妃娘娘病情如何?”
琯夷忧心忡忡道:“积郁成疾。”
江蓠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说什么转移了话题,“你回家探亲了吗?”
“成忱和我一块回去的,我爹娘可高兴了呢。”她眼角眉梢皆浸润着浅浅的柔情。
“如今都直呼名字了?”江蓠打趣道,“看来已结白头之盟。”
琯夷努了努嘴,“那又如何,我家相公文武双全,模样又好,待我百依百顺,你羡慕了?”
“不害臊。”
她伸手去抓江蓠的腋窝挠她的痒,“是不是想表哥了?相思成疾?”
“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江蓠笑得肚子岔了气连连讨饶,琯夷从怀里掏出一块用帕子包裹着的物什对着她坏笑,“你求我我就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她用帕子擦拭着笑出的眼泪,整理着微乱的衣裙并不搭理她,琯夷自讨没趣道:“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那封信我帮你亲自交给表哥了。”
“你见到表哥了?”
琯夷点了点头打开帕子,烛光之下叶脉垂露簪熠熠生辉,“他在滁县破了一桩连环杀人案,皇上亦赞大才,他让我把这支银簪交给你,说他一定会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