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表哥三天两头往此间跑吗?”琯夷不由分说拉着她便往里走,兴致勃勃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咱们就进去瞧一瞧。”
“督公也在?”
琯夷道:“那不一样,你是担心表哥寻花问柳,我是担心我家相公被人调戏。”
江蓠小声道:“可我并不担心……”
一面荷花三面柳,半城山色半城湖。古香古色的阁楼隐隐传出丝竹之声夹杂着女子的欢声笑语。
踏进门去,早有穿红戴绿的姑娘围了上来,浓重的脂粉气息让人不怎么舒服。
琯夷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直流鼻涕,老鸨混迹风月场所日久,一眼就看出二人是女儿身,唯恐是来砸场子的,亲自上来招呼道:“二位公子有礼。”
琯夷对青楼很是熟悉,把江蓠护在身边,掏出一张银票笑道:“妈妈,上好的雅间上好的酒菜,最好看的姑娘。”
老鸨见钱眼开:“哟,是是是,你楼上雅间请。”
不过三四年光景,李成忱硬是把这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宠成了视金钱如粪土的败家子,江蓠扯了扯她的衣袖:“督公若知道会不高兴的。”
琯夷理直气壮道:“他敢不高兴我就敢吃醋无理取闹。”
绿衣丫鬟引着二人上楼,软幔轻扬,吴侬软语,琯夷打量着琴字号雅间,虾须软帘,素瓷梅瓶中牡丹怒放,窗侧置放着七弦古琴,屋内檀香悠悠。
她坐在凳子上吃了一口点心,“据闻沁霜姑娘琴棋双绝,让她弹首曲子听听。”
“公子,沁霜在陪客。”
反正她打心眼里也不太喜欢这种调调,不过既然来了总要点一下烟雨宿柳楼头牌附庸风雅一番,她乌黑的眼珠一转,不悦道:“那就让那个……那个美艳无双的红袖姑娘跳个舞给我们看看。”
“公子,红袖……红袖她也在陪客。”
琯夷面色一沉,侧耳听了听隔壁的动静道:“红袖姑娘在隔壁吧?本公子不介意同他们一道观舞。”
江蓠尾随在她身后,未待小丫鬟唤来老鸨,琯夷已经推开了隔壁的雕花疏门,然后……然后双方都傻了眼,琯夷合上折扇杏目圆瞪,“你怎会在此?”
萧璟挥了挥手,淡淡道:“都下去吧!”
“是。”
江蓠赶忙施了一礼,“参见太子殿下,王爷。”
“你竟然带珞儿来青楼?”琯夷走到萧璟面前数落道,“他才多大呀,还……还叫了最妖娆妩媚的舞娘,你想做什么?”
萧璟来不及辩驳一句便被她兜头训了一通,然后她满眼心疼的上下打量萧珞柔声问道:“她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你未免太偏心了,只要我与他在一块,无论何事错都在我。”
萧珞解释道:“我与大哥来此查案,琯夷姑姑是否来找李总管的?此间鱼龙混杂,你来此太危险了。”
琯夷欣慰道:“还是珞儿知道关心我。”
萧璟倒了一杯酒自顾自喝了一口不容置疑道:“我送你回去。”
琯夷立马换了脸色软声央求:“臣之,我就待一会,你再把那个舞娘叫来好不好?”
江蓠算是明白了,她不过是拉着自己做个陪衬,借着探听虚实的由头来青楼逛一逛而已,这好玩的性子这么多年也不曾改一改。
萧璟点头笑了笑,“我带你去看更好看的如何?”
琯夷眼睛亮亮的,点头如捣蒜,“我就知道臣之对我最好了。”
“你家珞儿什么都好,与我无关。”
萧珞忍笑摇了摇头,一行人去了最旁侧的画字号雅间,歌舞笙箫在萧璟入门的一刹那顿时止了。
江蓠哭笑不得的看着不解风情的木头相公正在拿着一块白骨研究,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戚兄。”
“夫……我……只是……”
江蓠坐在他旁边给他夹了一个鸡腿,“你还真是块木头。”
琯夷看到李成忱下意识的往萧璟身后缩了缩,而后看到他旁边的雅淡美女时摇着折扇走过去道:“督公,在下来伺候你喝酒如何?”
李成忱皱了皱眉一言不发,她偎在他身上倒了一杯酒喂至他的唇边,他攥住她的手捏了捏,琯夷只是似笑非笑望着他,“督公?”
萧璟笑着寒暄了两句,带着萧珞一同离开,在坐诸人如释重负,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上首的李成忱,竟然一反常态的没有推开陪酒之人,一杯接一杯的任由他喂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