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一直没说话,等他把人送到了地方,小瞳已经睡着了。
死啦硬拽的算是结束了这趟活儿。
来的时候路上就没什么人,回去的时候就更少了。这里远离城市,夜空中的星星能看的很清楚,连空气中都没什么尘埃的味道,许诺越走越快,几乎不能自已。
小瞳问他,你为什么放弃了呢?
现在想想,许诺也记不得了。他就记得那年打完最后一场比赛,从台上下来的时候几乎失声痛哭,好像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了一样。那一个赛季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一个赛季,他觉得自己已经具备折下桂冠的能力了,春季赛的他踌躇满志,到了夏季赛,却被按在了板凳上。连最后一次场上的机会,都是他不要脸的求来的。
许诺就像是振翅欲飞的雄鹰,却被猎人一枪打断了翅膀跌入了无尽的深渊。
就是因为他当初对裴英智的邀请嗤之以鼻,导致后来裴英智想方设法的折磨他。
他们这些打职业的选手们,成绩好了,拿着高薪,屁股后面全是追捧的粉丝,风光的好像明星一样。但是说白了,不过是有钱人的大玩具。所有有上场资格的,要么是自己本身实力出众,要么就是能陪老板玩的开心混个名额,每年两次转会交易窗口,其实就是大家换着玩。网上有那么多关于转会的撕逼节奏,但是背后的老板们其实是不在意这些的。
他们有的人之间的关系甚至还很好,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选手撕破脸。许诺当初仗着自己的厉害想换辅助,就跟俱乐部闹了矛盾被挂牌,大家都知道这是在警告许诺,是想敲打敲打他,没想到裴英智出天价买。牌子都挂出来了,想反悔也不成,战队老板得罪不起裴英智,也就把许诺给卖了。
选手和战队对于他们而言,跟车子,女人本质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都是玩具,若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背后会牵扯一些利益关系。
有人把它当游戏,有人却拿它当真。
许诺是后者,至少在那之前,梦想是他最后的尊严。
于是裴英智就把他的尊严死死的踩在脚下,然后笑话他天真无邪。
他越走越快,他觉得热,身体里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一样,最终一路跑回了自己住的客栈。浑身大汗,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许诺才觉得憋在胸口的气通顺了一些,却在发抖。
清晨似乎不是客栈里醒来的时间,许诺拿了杯白开水能在外面从天亮坐到天黑,看着来来往往的旅人,有要继续前行的,也有要回归故乡的,聚散离合,却又自由自在。
等到他离开的那天,换了登机牌,托运了行李过了安检,在候机大厅等飞机的时候,犹豫了。
票面上昆明到上海几个大字有些刺眼,广播里催促登机,许诺看了一会儿,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一样,忽然撕了机票,起身离开了。
第6章
裴英智很忙,当他想起来许诺的时候,已经是十五天之后又十五天了。
这人一直没回来也没音讯,裴英智觉得不对,便叫人查许诺去哪儿了。
结果是,许诺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昆明机场,行李托运了人也过了安检,但是没上飞机。他的银行卡没动过,手机和身份证登记的地方连云南省也没出过,他父母那里也没有与他有过任何联系,但就是了无音讯了。
这么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么?裴英智第一个反应就是许诺在挑战自己。
他助理是个有眼力价的,看着老板对着那份资料揉太阳穴了,心里就明白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日许诺离开了机场不知道要去哪儿,晃荡了一天晚上找了个网吧过夜,网上搜了份地图,办了个假证,不过几天便出发踏上了滇藏线。
他大部分行李都上了飞机,但是随身的还有一个小包装着钱包和各种证件。滇藏线路况不好,他又要面子,没有什么司机愿意带他,一个人走了很久的路。
许诺因为身上什么都没有,只能顺着一条路往前走,走不到歇脚的城镇便只能靠在路边上歇会儿,这么过了一两天,他也就不管什么面子里子了,但凡路过的车他就恨不得能扒在人车架子上。
等到他终于抵达拉萨的时候,已经过了十几天。
雪域高原紫外线强烈环境恶劣,这十几天的旅行叫他生不如死,他本来去云南只是单纯的旅行,但是看着大家一路自由自在的行走,他心里就特别羡慕,仿佛受到了煽动一般想要挣脱裴英智给他的牢笼,脑子一热就上了路,进入拉萨市的一瞬间他甚至有种解脱的快感…
找了一家藏民开的小旅馆,许诺连假证都不想用,便谎称自己身份证丢了并给了足够的房费,老板看他一副背包客的样子,还是让他住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