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镇北军,不是镇北侯府,是靳家,靳云庭双膝跪下额头磕地。
靳谦摆手,左雁归赶紧扶起靳云庭,“二少爷快起来!”
靳琛咬着笔头,乔哥哥用图画上的植物和粮食比产量,这种植物肯定是和前世的御米一样能作为主粮,可惜自己不知道御米是从何处找到的,什么时候找到也不清楚,不然可以给大家一点提示。
要不也画出来,虽然没见过御米的植株,御米棒子还是吃过的,靳琛有点儿心动。
还有松雪先生的事,也不知道和自己有没有关系,他也没说什么呀,怎么就跑去讲真题了!
是的,乔斯文管这些历届科举试题叫真题,他身有残疾不能参加科举,乔斯文找来往年试题给他做。乡试的时候在府里搭号舍,找人出试题,三场九天他没有坚持下来,乔斯文安慰他平时多适应几次,肯定能坚持下去。
今生有幸得见松雪先生,靳琛才知道给他出题的人是谁,明明前世从来没有听见乔斯文提起松雪先生。
自己不该惊讶的,前世也没见松雪先生和镇北侯府有交集,事实却是祖父和他明显交情匪浅,小叔叔还是他的弟子,自己也沾光受他教导。
所以前世自己果然是个米虫,天天在米缸里傻乐,也不知道乔斯文有没有嘲笑他!
被靳琛念叨的乔斯文今天升入东丙舍,依然是学舍里年龄最小的那个,本来要等到初十换舍,但是有了昨天打架的事,先生担心他人小又被欺负,和东丙舍的先生商量后让他今天就搬过来。
“乔斯文,”张扬清挤眉弄眼,“我打听到了,你家是不是发卖过下人,荣四海的二哥买了一个收入房中,宠得不行,拿你家的事说小话被他听见了。这种刁奴就该绞舌头喂哑药发卖得远远的。”
乔家三代不得科举,没有劳役,几十口人全须全尾走到北境,还在苍州一州府城落脚都是兄长多方奔走一路打点求来的。
从他升入西丙舍,就有先生在训斥荣四海一群人时褒扬他,荣四海早就对他不满,知道此事不过早晚的事。
乔斯文用细布抹干洗好的毛笔,和其他几支笔一起匆匆用笔帘卷起,“麻烦你的书童帮我倒一下笔洗。”
“行,”张扬清道,“别说倒笔洗,以后你下学就走,书案就交给我,保证给你收拾得干干净净。”
乔斯年将笔帘放进书袋,提步就走,“今天谢谢你!”
“别和我客气!”
瀚海院的垂花门外,章进无视有意无意看过来的各种目光,穿过人群间的缝隙盯着西丙舍的大门。
“你怎么等在这里?”乔斯文将书袋递给他,“我在东丙舍。”
章进笑了,“小少爷真厉害!”
先生曾说过小少爷是这几年升舍最快的,别人七岁最多在正丁舍,没想到他们小少爷已经升进东丙舍了。
走在前面的乔斯文加快脚步,他还要告诉兄长。
看见白鹿书院外的新马车,乔斯文就知道兄长先回去了,他掀开布帘一角,马车里只有一个食盒和几个布包。
“少爷有事先回去了,”青童掐着乔斯文的腰将他送上马车,“食盒里有茗香茶楼的茶点,最下面一层的驴肉烧饼不要吃,回去热过才能吃。”
白鹿书院东丙舍里,牧阡见只剩下自己和少爷,小声道,“少爷,我今日在前院听到不少乔公子的坏话,说的可难听了。”
“是不是荣四海的书童说的,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张扬清往院子里扫一眼,瀚海院已经没几个人了,平时他也是下学就跑去马车上,书袋书案自是牧阡来收拾,“明日除了甲舍和乙舍的师兄,全书院的人都该知道了。”
甲舍和乙舍跟丙舍和丁舍隔着墙,书童也不和他们在一起,但是牧阡觉得要不了几天整个书院都会知道,“乔公子还有个哥哥嫁入抚远侯府,三年无所出、善妒、不敬长辈,连自己的父亲都不孝敬,乔家流放后和离了……”
张扬清挑眉,居然是和离不是休弃,乔家的兄弟真是有意思。
昨日午休后他在院子里醒神,西丙舍吵起来后他就爬在窗外看,位置很好,看得清清楚楚,乔斯文两指头戳在荣四海脐下正中间,回府后他翻了杂书,那里是关元穴所在。
当时荣四海应该是有些疼但是还能忍,后面就一直捂着肚子抽气。
下学后他找以前西丙舍的同窗问过后续,荣四海挨了罚还不服气,先生看过说他的腹痛是装,惩罚又翻两倍,今日还被请了爹。
啧啧,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差点信了,张扬清道,“昨天给荣四海看伤的先生打听出来是谁了吗?”
“是九老爷,”牧阡道。
果然是九叔,幸好自己昨日留了个心眼没有去问他,“九叔的医术果然不行呀。”
“可别让九老爷听见了,”牧阡一手端着一个笔洗,“少爷等我一会儿。”
乔斯文回到庄子上的时候乔斯年没有在书房,也没有躺在躺椅上。
正院里三个人围着石桌运刀如笔,除了辛午,还有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哥儿,乔斯文猜测他就是青竹所说的辛子。
“回来了,”乔斯年吹掉木屑,“今天课业多吗?”
“不多!”乔斯文看着石桌上的托盘,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指头大小的木块,朝上的一面都有一个反写的文,其中近半已经刻成阳文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