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了扯嘴角,自言自语道:“还没我演得好呢,竖什么大拇指!”
闻言,坐在我边上的一个大哥立马扭头看向我,他打量了我一番,眼神突然亮了亮。那位大哥轻咳一声,淡淡问道:“你好,我是《恋爱保卫战》的一个编导。有没有兴趣做我们下期节目的女嘉宾?”
我吃了一惊,回过神来后马上一本正经地问道:“你们这个,价钱怎么算的?”
编导大哥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样直接,微愣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会根据演员的资质和剧情的复杂程度来开价钱,一般来说,站一场五百块钱左右。”
“五百块钱一场?你以为你请小姐呢?”我收回视线,不再搭话,淡淡地将视线投向台上男女嘉宾的新一轮表演。
那个编导大哥似乎还不死心,目光灼灼地落到我身上。想了想,编导大哥继续说道:“是这样的,我们一直想做一期校花专题的《恋爱保卫战》,一直卡在了选角这一关。您看有没有兴趣?我们节目组是很有诚意的,价钱是一个可变因素。”
“甭跟我谈什么可变不可变?就说能给到多少吧?”我笑了笑,说得坦坦荡荡。——我不感觉谈钱很丢人,买东西都会讨价还价,这件事本质上和买东西没有什么区别。
“这样吧,我们打算把校花这个故事做成上下两期节目,这两期节目给你开两千块怎么样?”编导饶有兴趣地盯着我,语气里透着浅浅的志在必得。
做两期节目差不多就是站两天左右,两天挣两千块,这估计是短期内性价比最高的工作了。看来,我的法律职业资格考试备考用书终于有着落了。我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故作镇定答道:“价钱勉强可以,是个什么样的故事呢?”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编导跟我谈了谈节目的选题、剧本。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的角色是一个校花,负责被骗财骗色。——骗财骗色就骗财骗色吧,这样的剧情,正好我妈爱看。
录制第一期的时候,为了给第二期留个悬念,编导特地安排我戴了面具。本来我还有点紧张,毕竟这么大场面的表演,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戴上面具后就好多了,我对着镜头卖力表演,说到痛处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我这样出彩的表现,自然是合了编导的意,觉得物有所值,频频朝我点头示意。中场休息的时候,对面演渣男那孩子过来找我对词,笑嘻嘻地调侃道:“美女,待会儿悠着点演,你这样演,我上了街会挨打的。”
节目是在周六晚上播出的,播出后,反响热烈。那些被剪切过的精彩片段一度在微博、B站被疯传了一阵,底下的评论清一色是对渣男的讨伐。
其实,节目播出后,我的日子也不好过。当初接这个节目,除了缺钱以外,我还有另一方面的考量。那就是这个节目的收视率低,一般心智正常的年轻人不会看这样的节目。哪成想,这期怎么偏偏就爆冷红了呢?
不知道是哪个同学刷微博刷到了这个片段,还随手截了几张图发到了学院的微信群里,吆喝着问,这个女嘉宾好眼熟,是不是我们学院的?此言一出,立即有明眼人出来指认,更有甚者直接贴出了我的姓名班级和联系方式。一时间,我的手机里凭空冒出不少求约求偶遇的人文关怀知识分子,让我不堪其扰。
周二那天,我赶到电视台后台化妆间的时候,编导丧着脸跟我说,这一期的节目录不了了。我不明所以,收视率明明不错啊,为什么不录了?编导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男演员前天被人打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你说怎么录?
闻言,我不禁大吃一惊:“哎呦,怎么会被打?伤得很严重吗?”
“断了两根肋骨,你说严重不严重?”编导叹了口气,“哎,早说剧本不能这么写的,这下演过了吧。”
“谁打的呀?抓到人了没?”我一时有些哭笑不得,继续问道。
“一个外地来的傻逼!现在已经被送到派出所去了,牢狱饭够他吃几天的。你说这叫什么事啊!”编导愤愤然,几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闻言,我也愤愤然——你可以骂人,但为什么前面非要带上“外地”二字呢?编导继续诉苦似的在我耳边喋喋不休,我没好气地打了声招呼转身就走。编导从后面追出来,大着嗓子冲我喊道:“哎你这小姑娘脾气怎么这么暴!毕竟一起录过节目,有时间的话看看他,顺便探探口风看下期节目什么时候补上,观众可都等着看呢?台里很看好这期节目,上边说了,录完第二期节目给你们两个发补贴,你们好好合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