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光处的女人身影微微扭曲,朝渠宁阏氏的背影恶狠狠地道:&ldo;你会后悔的!&rdo;
…………
这个时候,一口棺木抬进了英武侯府。
郭英在归京的途中醒来,与郭北川大吵了一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便是他相信郭北川所说的话,也坚持要亲眼见到宓琬。
郭北川答应将宓琬的尸身运回京城,他才答应继续回京。
这口棺木是从偏门被抬进来的,安放在一个偏僻了院子里。
郭英得到消息便走了过去,与同样得到消息赶来的白冬芸等人撞了个正着。
郭英看到白冬芸,原本要上前打招呼,但看到跟在她身后的陈佳月和宓珠,立时冷了脸,一个人走进去,让人关了院门,不许不相干的人进来打扰他与&ldo;宓琬&rdo;的清净。
三人吃了闭门羹,脸色各自变化,难看至极。
白冬芸毕竟是贵女出身,抬起要推门的手自然而然地落到发髻上,轻轻抚了抚发,好似什么不愉快也没有发生过,&ldo;瞧,我们来得不是时候。&rdo;
她转眼看向自己陈佳月和宓珠。陈佳月素来骄纵,心里的不满都在面上表现了出来。宓珠被余妃带进宫调教了些时日,面色虽不太好,却只是让人觉得她站在这里有些尴尬,没有让人不满,反倒能惹人心疼。
白冬芸轻叹一声,&ldo;可惜了你们这两个好孩子。我这儿子铁了心要把正妻之位给这么一个已故之人,倒是委屈你们二人为妾。若是觉得委屈,可以提出来,我为你们作主,另寻好人家。&rdo;
她这话,主要是对宓珠说的,顺便也提点一下陈佳月,不要再把心思花在她儿子身上了。
郭英那一口血可吓坏了她。
她就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长子已经回不来了,次子再没了,这英武侯的袭爵之人便要落到庶子头上去了。
一直在他的身边照料着直到他醒来,问明缘由。这才知道,自己儿子看上的是宓琬,不是宓珠。好一个胭脂铺的商户之民,竟然红口白牙地对着她说瞎话,谎称只有一个女儿。
当下便和郭英说要去把人换了。
真的换是不可能的,只是要让郭英知道她有这个心,莫要和自己置气。至于娶妻,还是得按已经安排好的来,暗想着那宓琬可以留着为妾,只要儿子喜欢,多纳几个妾室也不是不可以的。
不想,儿子却悲怆起来。缓缓将边境的事情说了一遍,将白冬芸怔得半晌没回过神来。
她这才知道,当初的一念之差,让她失去了自己的长孙,而自己丈夫和儿子的性命,都是那个她连想也不曾想过要看一眼的姑娘救回来的。
可事到如今,人已经死了,她也只能安慰郭英看开些。往前看。世间不止她一个女人。
郭英听了她的话,反倒不说话了,那冷漠疏离的态度,让她再说不出更多的话来。哪里想到,她的丈夫还带了一个女子回来,说是同僚留下的孤女,想留下照顾郭英。
所谓的照顾,还不就是那点心思?白冬芸明白,这一次却没有立马答应。儿子的妾室,她可以做主,却也要问过儿子的意思。这不是她那个什么都听她的大儿子郭怀,而是从小便放纵惯了的次子。自他幼里,她便不曾花什么心思在他的身上,哪里能说让他听话,便让他听话的,更何况,还隔着一个未出世的长孙,已经离世的姑娘呢。
眼下到这里,看到这情况,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身后这两个女人,真要进了他儿子的房里,怕是不会再是她儿子了。
正在心下长吁短叹着,听到院子里传来沉闷的声响,着人爬上院墙去看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这才知道,她这个不受管束的儿子,正在拆人家姑娘的棺材呢!
&ldo;夫人,二少把棺材盖揭了。&rdo;
&ldo;夫人,二少脸色好奇怪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生气。&rdo;
&ldo;夫人,二少把棺材里的人的衣服扒了!&rdo;
&ldo;嗯?!&rdo;白冬芸拖长了音调,顿时觉得头疼。
…………
郭英围着那口棺材转了好一会,嫌弃这棺材的质量不够好,琢磨着要让人给&ldo;宓琬&rdo;换一口顶好的。
想到这里,索性将棺盖给揭了。
连棺材都抬了进来,他已经接受了宓琬真的死了的消息。可打开棺盖的那一瞬,他却猛然间发现,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他的阿琬。尸身已经浮肿失掉了原本的模样,他还是一眼便察觉到了不对。
为验证自己的想法,他将尸体翻过来,撕开了她后背的衣服。后背有尸斑,却绝对没有属于宓琬的那个半月形胎记!
他如癫魔了一般,又哭又笑,冲出院门,看到白冬芸,也不顾自己的手刚碰过尸体,便将双手按在白冬芸的肩头,&ldo;娘,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你不会再反对的,对不对?&rdo;
问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语气语调未变,眉目间却多了那种嗜血的凌厉,让人不敢说半个不字。
白冬芸没有反应过来,只顺着他的话,讷讷地点了点头。
郭英抱住她,&ldo;母亲,谢谢你!我第一次觉得,有你在这个家里,是最重要的!&rdo;
他大笑着奔了出去,也不顾周围的人有没有听懂他的话。
白冬芸偏脸看到自己肩上白色缎织轻衣上印出的几个指印,脸色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