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后,江临壹号。
卫生间的灯光自带某种朦胧感。
霍擎洲的眼神认真,双手护在谢繁星的腰侧,手腕的血檀佛珠过去十二年,色泽依旧。他变成了一条任人宰割的鱼,掏出所有身家性命去交换对方的真心原谅。
像是潮湿的深海网兜,把蒙在心上的一堆海草打捞上岸,留下一片纯净的海蓝之心。
谢繁星专注的听他说话。
手里剃须刀一歪,不小心在下巴蹭了一道口子,血丝紧接着冒了出来。
她的眼泪也随之蓄满眼眶。
“不小心弄破了。”
“没事,你只需要回答我。”
霍擎洲握住她的手腕,拿走剃须刀放在一旁,认真的眼神里流露出温柔。
谢繁星抬起手背抵住眼睛。
“我不想原谅你,但你让我沦陷了。”
手腕处的桎梏松了松,霍擎洲怔怔愣看着她:“什么……意思?”
谢繁星吸了吸鼻子,闷闷的垂眸,额头碰到他的肩膀埋进去,小猫似的蹭了蹭:“我爱你,和我暂时不想原谅你,冲突吗?”
心上倒悬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霍擎洲胸膛起伏,掌心抚上谢繁星的后脑勺:“星星,你只需要爱我,其他都让我来承担。还是和以前一样,你可以依赖我,无条件的信任我。”
柔软的长发散开,他的指尖穿过,轻轻的梳理发尾。
“说真的霍擎洲,”谢繁星把眼泪蹭到他的浴袍上,小鼻子动了动,“如果小时候你真喜欢我,我反而要觉得你是变态了。”
霍擎洲失笑:“那时候我喜欢你的星星,但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我不善于表达,说出来的话不好听,让你难过了。”
以前青春期的霍擎洲。
用他亲姐姐霍明桥的话来说,就是格外的欠揍,但你又打不过他,只能憋着。
怀里红了眼的小兔抬头:“你的下巴,拿创可贴来我帮你贴上去。”
霍擎洲瞥了眼镜子里的自己,随意抹去下巴的血丝冲了冲水:“没事,一点小伤。你饿不饿?我从京州赶来,晚饭还没吃,陪我吃点?”
晚饭的火锅食材新鲜,锅底美味。
谢繁星吃了八分饱,一点也不饿。
可是听到霍擎洲忙到来不及吃晚饭,她还是点了点头,任由他牵着手走出卫生间。
厨房是开放式的。
之前在京州半山别墅,霍擎洲亲自下过厨,杭城的家里倒是头一遭。
“你先吃点水果。”霍擎洲洗了两个橙子,切成瓣状剥了外皮,漂亮的水果盘托着果肉,摆在吧台上等着女主人享用。
冬季的橙子甜中带了微微的酸。
谢繁星吃了几瓣橙子,用湿纸巾擦了手,手心托住下巴,目光投向男人忙碌的背影,挪不开了。
一屋二人三餐四季。
这是叶夕宁曾经最向往的生活。
妈妈没遇到对的人,心心念念自己的宝贝女儿以后能够有人疼。
指尖按了按酸涩的眼角。
妈妈,我遇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