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深呼吸,低头随凌棠远回家,他坐在车里睨着我低垂的头,若有所思。“看什么?“憋了一肚子气的我,第一次想把怒火发泄在他身上。他伸出手指,轻轻摇摇:“记住,第二条,永远不要为小事发怒。特别是,对盟友发怒。”孰敌孰友(下)盟友?谁是我们的盟友?我问凌棠远的时候,他斜了我一眼,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嘴角扬了扬,“你拿什么当学费,说来听听。”我也故意学他的样子,瞥了他一眼,靠在窗边:“你拿什么教我,说来听听。”他讶异的挑了挑眉,嘴角又扯大了些:“学的挺快,不错。你要是真这么聪明,不如说给我听听?”我把脸扭向一边,故意不理他,眼睛张望窗外的夜景和匆匆的行人。我知道,他一定会忍不住,他不容许任何人忽视他。果然,没多久他就硬生生把我脸掰过去:“只许看着我。”我用眼神示意他注意司机,凌棠远偷手掐了一把我的脸蛋,像第一次认识我一样震惊。他摊开我的掌心,用食指在上面轻轻划,我仔细辨认那些笔画,他写了:“有时候,不要太聪明,那样会让人害怕。”我拉开他的手,也慢慢写下去:“你何尝不是?”凌棠远往后仰靠在椅背上哈哈大笑,像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般乐不可支。我不懂他又在搞什么鬼花样,警惕的看着他发疯,准备随时反击。可,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笑完便搂我入怀,脸骤然冷若冰霜,眼眸里一丝笑容都没有残留。我在这双眼睛里看不见间刚刚的凌棠远,那样嬉闹的他来的快,去的也快。我不得不说,有时候他完全看透了我,而我还在学着慢慢摸清他的心。当晚,我回到凌棠远家,意外的看见整个房间都换了颜色。以往沉闷的黑色被银灰所取代,家具,配饰都变了颜色风格,有阿姨端茶给我,而原本应该在这边跟随的刘阿姨已经不见踪影,我回头瞟了凌棠远一眼,他坐在沙发上扬着头,若无其事的解释:“我觉得她管的太多了,让她去找她了。”前面的她是刘阿姨,后面的她……是他的母亲?“为什么?”按理说他不会驱走刘阿姨的,毕竟她都跟了他们母子几年年了。凌棠远像似不曾听见我的问题,懒得解释,见他如此回避我也不想问,静静坐在沙发上。他懒洋洋的朝我张开胳膊,我明白他的暗示,立即顺从的靠过去。他在我耳边说:“因为我才知道,她是方静的亲姨。”我蓦然僵了,回头看他,他眼睛深不见底,做出一个鬼脸朝我笑笑又眨了眨眼。是方静利用了凌棠远母子,还是凌棠远母子利用了方静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突然明白为什么在很多事情处理方面刘阿姨都远远要比范阿姨来得犀利,对我也更刻薄。一个是情敌的姨娘,一个是我母亲的故人,这样简单的解释把所有的不正常现在都变得很正常。还有谁是这样的两重身份?还有谁有这样的两重心思?我深深吸口气:“我明白了。我们没有盟友,也没有敌人。每个敌人都可能是盟友,每个盟友都可能是敌人。”凌棠远眼底突然闪过一道亮色,而后下一秒钟便探过身来按住我的肩膀,我条件反射的拿手去推,他停在离我嘴唇最近的地方闲闲的看着我:“你太聪明了,我真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要不我们签一个协议吧。”“什么协议?”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最后我们得到我们应该得的。你嫁给我。”他挑了挑眉尾。他不是在求婚,而是真的在说条件!我本能的察觉他心底的认真,如果最后我能凭借肚子里的孩子分到大部分财产,他又娶了我,他仍是最后的胜利者,无论是凌伯笠还是孟屿暮都会铩羽而归。我的心底有丝凉意,失望像冰慢慢腾起凉飕飕的感觉。虽然我明白他在说什么,表面上还是要装作不懂,努力微笑:“你是想渔翁得利??”他见我笑,反而不悦:“我这么说,你不生气?”我继续微笑,这是伪装。如果凌棠远此时能再离我近一些,一定会看见我嘴角的颤抖。我怎么会不生气?但,心底的悲怆已经大于怒火。一向是他最喜欢发怒的,近来不知怎么,我也变得越来越控制不住脾气,心底里都是理所当然的信念:如今我腰杆硬了,怎么还能容许你们肆意宰割?骨气和尊严也需要有支撑的,或精神,或物质。从前我靠精神,如今我靠物质,于是我笑着回他:“结局未定,所有的事都不算数的。”他哼了一声把我推倒吻上来,咬住我嘴唇的力道很大,我几乎能闻到被他牙齿咬血腥的气味,我开始竭力反抗,他却始终压着,我怕肚子里的孩子有事,只能拼命移开嘴唇:“我错了,我错了。孩子,小心孩子!”凌棠远听见我喊孩子才慢慢撑起胳膊,带有惩罚意味的将手指按在我的红肿的嘴唇上:“记住,你只能听话,我不允许你反抗。”我有些惶惶,生怕他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仔细瞧瞧,他眉眼间又没有严厉的神色,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他越这样,我越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直道最后他才慵懒的趴在我肚子上听宝宝的心跳,边听边抱怨:“儿子,你妈差点不要我们了呢!”我刚刚所有的惊吓,又被他故意做出的无辜表情所覆盖。这个男人有本事让人又恨又爱,同样也有本事让人又惧又怜,我真没办法一直用一种表情来配合他的善变。他,还在嘟囔着,边说边低头亲吻我的肚皮,眼睛始终在温柔的望着我,嘴角还带着阴谋得逞的笑。“你要告诉妈妈这次不答应就没机会了,下一次可是要看爸爸心情的。”他说。我被他无聊的威胁气红了脸,横了一眼不肯再说。“喂,再不说我就送你连带你妈一起回孟家!”他勒紧嗓子说。我继续不理他,索性还闭上眼睛。突然,耳垂有些湿热,我骤然睁开眼,发现凌棠远居然趴伏在我身边得意的笑:“一次不说,我就换一个地方,两次不说,我再换一个地方,直到你说为止。”他温热的舌尖刚划过耳边轮廓,我立即全身都绷紧了,身上脸上顿时火辣辣的滚烫。见我咬紧牙关,他又换了一个地方,眼睛眉毛。每被他的舌扫过,都能激起我全身的战栗。我算彻底见识到凌棠远的歹毒,现在除了答应他几乎没有别的办法阻止这种非人的折磨。“我……我答应你。”面对他温柔的陷阱,我只能违心屈服。凌棠远停住动作,瞟了一眼,脸上露出无赖的笑容:“晚了,现在开始第三个地方。”脖子被他攻占,我除了喘息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反抗。他用齿尖磨舐那里,一路向下,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掀开我的上衣,嘴唇自上而下印下无数痕迹,明明知道他只是戏弄加挑逗,可身体已经不自觉的贴合上他。凌棠远低笑,似乎在嘲笑我心口不一,我羞涩的扭过脸,咬住自己手指。他突然在我耳边低语:“孩子没事吧?”嗓子干哑说不出话,只能摇头。嗓子干哑说不出话,只能摇头。身子突然变轻,他笑着抱起我,显然此时再说什么都已经太过多余,我们更需要彼此来慰籍连日来的思念。谁说爱一个人的心只停留在空想,它更需要拥有和抚慰。趁所有的一切还没开始,我先放纵自己品味片刻幸福,如果有一日我们需要分离彼此,此刻便是最好的回忆。“棠远。”我轻轻的呼唤。他从我颈窝里抬起头,停住所有的律动:“什么?”“我想你。真的很想很想。”我很少会说这样直白的话,脸上表情分外的不自然。他定定的看着我,按在我身体两边的手不觉抓紧,似乎在克制情欲:“别逼我做伤害孩子的事!傻瓜。”我的心突然甜甜的,幸福盈满胸口,觉得时间停留在这一秒也是永远,不想再奢求其他。刹那聚散(上)一早起床凌棠远就霸道的埋怨:“你昨晚让我一夜没睡好。”“嗯?”我还没完全醒来,他说的话听个稀里糊涂,明明是他一夜抱着我不肯松开,导致我翻身都成问题,身体现在还酸疼万分,偏偏他要说是我让他一夜没睡好,真是恶人先告状。我无奈的勉强睁开眼:“我也没睡好,我找谁去?”“谁让你不好好休息的!”听见我不舒服,他立即不悦的责备。这个男人,永远不要指望他会我温柔安慰,昨晚偶尔体现的温柔只能当成回忆片段来品味,决不能以为从此以后云淡风轻平安幸福。这不,刚刚美滋滋的心又被他来个迎头一棒。算了,我不和他计较。我呻吟,翻个身抱怨:“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我很难受。”凌棠远哼了一声:“你现在脾气大了,谁的话都不听了,有人撑腰果然不同。”说归说,他还是帮把被子掖好,而后在我的脸颊轻轻的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