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尽全力,想要在黑暗中按住他的手腕,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担忧。手指最终用力按下,至于他能否理解这其中的意思,我已经无力去管了。半晌,怀抱我的人还是无动于衷,我放弃了,觉得眼前发黑,肚子一阵一阵滴剧烈抽痛,人已经坚持不住。算了,放弃吧,也许他会把孩子照顾的很好……放弃一切我的,开始悠悠陷入昏迷,就在最后一秒,耳边突然传来凌棠远再低沉不过的声音:“宁墨墨,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和孩子,谁敢动你们,我一定不会放过他!”我动了动眼睛,企图努力地扯开嘴角给他留个微笑,未果。耳边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嗡嗡刺耳的噪音渐渐笼盖了我。我终于昏了过去,再不知晓。双眼渐渐睁开,无影的手术灯就在双眼正上方,悬空刺目的灯光让我把头偏向一边。耳边有人用低沉的声音说:“手术刀!剪刀!注意血压!”伴随着冰冷生硬的器械放入托盘中的声音,我突然勉强有了点意识。再望望白花花的灯,双眼又再次陷入黑色。临昏迷还感叹,看来他们还是把我送进了医院……再睁开眼,耳朵里还有阵阵的蜂鸣声,依稀听见有人在我耳边低声轻说:“墨墨,这是我们的宝宝,你睁开眼看看他好吗?他等你好久了。”我睁开沉重的眼皮,玻璃窗上射入刺眼的光线让我有些无法适应。我发现自己正平躺在病房里,不远处,满脸胡茬的凌棠远正抱着孩子笑呵呵地蹲在我面前。我想看看孩子,可干哑的嗓子只能挤出两个字:“宝宝……”凌棠远半跪在我的面前,双手小心翼翼地把孩子的小脸蛋贴在我的脸上,“看看,这是妈妈。”嫩滑的小脸贴在脸上的一瞬,我眼眶一热,几乎哭出声来。凌棠远见我鼻尖红了连忙问:“怎么了?”我笑,嗓音恢复了不少:“没事,一睁眼突然看见宝宝,有点感动。”他笑着拱起孩子,让他更加的靠近我,嘴上却还不住地抱怨着:“你生孩子真容易,不过是睡一觉就生出来了。可怜我还得一直抱着他等你醒来。”我不觉好笑:“委屈了?他不是你的孩子吗?”凌棠远低头看着孩子,抿嘴含笑:“就是我的孩子我才抱着呢。你不想知道咱孩子是男是女?”我平静地躺在床上,望着他们父子:“男的。”我伸出手,想要摸摸孩子的脑袋,可腹部剧烈的疼痛刺得我动弹不得,我皱眉:“好疼,肚子……”他一把摸向我的肚子,神色焦虑:“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肚子刚开了刀,现在就扭来扭去的!”我不觉好笑:“你又没告诉我,我是剖宫产,我怎么知道不能扭来扭去的?”他语塞,瞪了我一眼,冷哼一声,立即转换话题:“你还没说为什么知道孩子的性别呢!”我笑着看孩子趴在我胸口的模样,真是个安静的宝宝,被凌棠远抱来抱去居然还在睡觉,一双细长的眼睛像极了凌棠远,微微撅起的小嘴倒是像我。宝宝留着口水在我面前心满意足地睡着,让我身陷幸福,不愿自拔。“人都说母子连心,我觉的是个男孩子。你刚刚的表情也告诉我,我猜的没错。”我抬起头看着凌棠远,他哼哼两声。母亲带着饭菜进门,发现我醒了,立即过来:“墨墨,你醒了?可吓死我了,你不知道,棠远把你抱回来的时候……”凌棠远淡然地把孩子交给母亲,并打断她的话:“麻烦你抱一会儿宝宝。”母亲茫然不懂,凌棠远疏离的笑,让她去隔壁带宝宝。我挣扎着不想离开孩子,他反而推开母亲搂住我。我也不明白凌棠远又发什么神经,他紧紧搂住我的胳膊就横在眼前,我想都没想就狠狠咬下去,他闷哼一声,继续搂着我,“别动,刀口动开了你还得再缝十针。”我爱孩子不假,但我也怕再陷入那种无力自拔的黑暗境地,所以还是乖乖躺下。凌棠远双臂撑在枕头两侧,双眼凝望着我:“宁墨墨,你把我吓坏了,你说,怎么补偿我?”我心中偷笑着,抿嘴并不回答。他见我不回答,眼睛转转,嘴唇一下子覆盖上来,仗着我不能反抗,肆意亲吻歌够。他的唇齿之间呢喃着对我的情话:“我守了你这么久,该给我点报答了。”凌棠远果然一刻都没离开我,我在昏迷前的内心挣扎他都知道,他一直在做我背后的依靠,给我支撑下去的勇气。“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生个宝宝。那天护士从手术室抱孩子出来的时候,我就想亲亲你,可是你总是在睡,怎么都不愿意醒来,所以我一直忍着,我告诉自己,就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一到,如果你还不醒,我就亲别人去。结构你胜败难定肚子上的刀口久久不能愈合,我七天以后才能勉强出院。母亲在跟前忙忙碌碌,唠唠叨叨,也让我轻松地知道凌棠远当时有多么疯狂。母亲说,他抱着我回到家,等在那里的医生和护士却发现我的情况十分危急,除了羊水破裂宝宝无法娩出,甚至还查出孩子已经出现心跳微弱的症状,如果再拖下去,母子都性命难保。凌棠远为了开车送我去医院,差点撞在路边防护栏上,好在离医院只有几百米远,手臂撞伤的他不管不顾,抱着我拼命送到医院。孩子是保住了,可他根本不能就此放下高悬的心。他时时刻刻盯着医生给我注射的药物,每一样都要由我们自己的医生鉴定,另一手则抱着婴儿不肯松开。母亲赶到后跟他要孩子,他竟也是不该,直到我醒来,才肯放手。他多母亲说:这是我和墨墨的孩子,所以我要一直守到她能睁眼看他。我知道凌棠远是个再倔强不过的人,只是不曾想到,他居然会做这么傻得事。我出院时,身体精力已经恢复大半,但他还在跟我闹脾气,原因是,我每天只顾着逗弄孩子少了对他的理睬。这样的男人是可爱的,这样的男人也是让我不能不感动的。当他抱着宝宝在床上逗弄时,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在他脸颊亲吻,“谢谢你,这是我们的孩子,所以我永远爱你们两个。”凌棠远脸上掠过少见的红色,迅速恢复镇定。原本以为这样令人感动的一句话,会让让再也不好意思和儿子吃醋,岂料他听完后竟又吹胡子瞪眼:“你的意思是,在你心中,我和孩子一个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