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季嗣音:嗣音,是好看的吧?
季嗣音微笑,说:自然是好看的。
游悠却觉得脸更红了,甚至脖子都烫了起来。
自那以后,游悠便经常出入季府。春日有赏花会,夏日邀避暑,秋日品蟹宴,冬日观雪。一年四季,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总不落下游悠。
若是发现游悠哪处有一丝半点的淤青擦伤,回去时总要相赠药膏药酒,叔母看到时脸都黑了,这是明晃晃地警告游家人;三不五时总往游府送绸缎首饰,若这些东西落不到游悠身上,下次总要派管事婆子来敲打:上次看到游大姑娘和五姑娘去上香,真真出落得貌美!身上的衣服都压不过姑娘家的容光哟,我家大小姐都道,虽是一样的料子,但哪有贵府姑娘这般的风姿!
按说姑娘家不该这么干涉别家的事情,德容言功上总是不好听。但忠毅候府势大,根本无需把一个小小的游府放在眼里,如今多次示好,在别人眼里总是屈尊。再加之季嗣音是侯府金尊玉贵的唯一嫡出大小姐,父母兄弟疼爱有之,怎会因这些小事苛责。
因此,游悠在游府的日子都好过许多。堂姐妹不敢再随意挑衅霸凌,叔母亦不再克扣她的吃穿用度,虽说不免受些白眼冷言,但比起以前,总归好多了。
季嗣音大可不必如此帮她的,游悠有时候也会在想,季嗣音何必呢。或许她也是女子,得知女子的不易,那日见她境况,总有怜悯之意吧。这些好日子,本也就不长久,待季嗣音出嫁后,或许戛然而止了。
日子一晃便过去了两年。
季嗣音已经长成了十七岁的大姑娘,这个年纪的贵女,未嫁的总是很少的,何况还是季嗣音这般的品貌家世。
那日的夏日宴,本是艳阳高照,但傍晚时分却下起了瓢泼大雨,天黑了都一直都不见雨停,于是季嗣音便邀游悠留府住一夜。
姑娘家夜宿他处,总是不好的。但游悠望着外头狂风骤雨,不免心里发愁。游府离侯府远,即便有马车,这样的大雨摸黑回去,危险极了。何况季嗣音的父兄都不在府,侯府又无其他男丁,想来也是无碍。
夜已黑,客房打扫亦耗时。游悠便歇在了季嗣音处。
只记得那夜,黑影裹着眼睛,床纱飘动,蜡烛轻轻晃动,眼前总看不真切。
半梦半醒之间,她感觉到季嗣音的气息在她面前,垂下的发丝伴着呼吸声轻轻抚动着她的鼻尖,鼻头痒痒的,有打喷嚏的冲动。
悠悠,如果我永远无法与我心爱之人共度一生,如何是好?声音很轻,但却那么真切。
嗯?游悠眼睛都睁不开,怎么会呢?应小将军对姐姐用情至深,京城无人不知
可我不想嫁给他。声音有些闷。
以姐姐这样的女子,哪家儿郎会不喜欢姐姐呢
迷迷糊糊之间,游悠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