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话沉默,眼睛看向半空,明显眼神放空。
潘乐耐心等待着,好半晌后,李向话花低低开口:“我这年近半百的老女人,常年待在家里,是不是不适合折腾了?”
潘乐这就不认同:“四十多岁怎么会是老女人呢?”
李向花向她看过来。
她调整了坐姿,继续说:“换个角度想,若是您能从现在平平安安活到八九十岁,那您起码还有四十、五十年的光阴,而且,有闲钱有自由做自己,怎么算得上是折腾呢。”
李向花听了她的话后,停顿了足足好几秒。
“这么想,是挺漫长的。”
“没错,几乎等同于一个人的前半生。”
“潘律师。”李向花望向她。
“诶——”潘乐应了一声。
潘乐以为她可能要继续问自己些什么时,她却毫无预兆开口说起往事:“张裴之前是跳舞的,舞店和我常呆的插花店地址很近,平时我也见过她,但从没说过话。”
潘乐心有点怦怦跳。
世人皆擦肩而过的路人,唯有同病相怜的人才能敞开胸怀拥抱。
李太太陷入回忆:“忽然有一天,她自来熟过来找我,表示想跟我学习插花拜我为师。那段时间我女儿刚去世,心情很不好,我没拒绝,除了让她不要叫我师父。”
“……我把当朋友,把她介绍给我丈夫,一起参加了公司年会。”说到这里,李向花笑了笑:“后面的事情就很狗血了,她和我老公私底下在一起了。”
李向花三言两语把这乱七八糟的关系说给潘乐听,自始至终没有提及的是张裴笑起来的眉眼与她的女儿有几分肖像。
潘乐早已猜想过三人关系,唯独没想到会勾起她伤心事,当下是下意识道歉。
“不好意思,斯人已逝,节哀。”
“不用道歉,我离婚的话,也绕不过这件事。”
*
潘乐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李向花当天就去律所和李岚签了委托合同,李岚为此吩咐她准备些东西,且特意夸赞她一番。
她被夸得飘飘然,加班回去路上,脚步轻松地像蝴蝶在夏夜中翩翩飞舞。
自搬家后,每天通勤就是从附近的小区走到广场,走路磨蹭点就十多分钟,途中经过邓霍居住的酒店,往往会加快脚步。
今晚也不例外。
她提着包,仍旧是走在那条熟悉的步行道上,直到余光瞥到路的那一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刚从车里下来。
她脚步顿了顿。
那辆专属的车很快开走,邓霍抬眼,在看着她与她对视。
之后,他招了招手。
潘乐意识到他在向她招手后,很快左看右看,装作看不见。
邓霍见她盲人样,失笑,他掏出手机,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