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但去药店买了退烧药,又顺便再旁边的小超市里买了点菜。
在徐江的督促下,他已经成功习惯了出门必备口罩墨镜两件套,至今还没被路人认出来过来。
黛凡抵达池应先家门口的时候,门铃响了好几声也没见人出来开门。他猜对方应该睡着,只好打了个通电话过去。
但池应先没接,直接挂断了,十几秒之后拖着虚弱的身体出现在黛凡面前。
哪怕颜值再高,生病了还是显得憔悴又可怜——池应先脸色绯红,比昨晚见面的时候看着严重多了,一边开门还一边捂着嘴咳嗽:“……谢谢啊。”
黛凡叹了口气,心说这小孩也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眼敲池应先要跟昨天一样蹲下身拿拖鞋,黛凡赶紧道:“你去床上躺着吧,其他的交给我。”
池应先想逞能都没力气,他只好点点头,慢悠悠的往床上挪动,再度躲进被窝里。看得出来他是长期独居,这房子虽然大,但压根没有卧室。池应先的床就放在客厅后面不远处,灰色的床单被罩跟他的风格很配,不过此时他整个人都缩在被窝里,只露出头发乱糟糟的脑袋。
被褥还比较单薄,将他的身体轮廓微微显露出来。
二十九岁的人了,生病的时候也跟小孩似的蜷成基围虾。黛凡欣赏了一阵,乖乖换鞋后,先将体温计拿出来,跑到床边连哄带骗地把池应先翻过来:“量下体温先,乖。”
池应先迷迷糊糊,脑子一片混沌,听着依稀感觉是个大家长再跟自己说话。可不对啊,是黛凡给他买药来了,这小孩明明比自己小了八岁不止。黛凡哪里知道池应先在想什么,看着手里的电子体温计发出“滴”的一声,接着显露出数字来:38。5。
烧得还挺厉害。
都病成这样了还盖这么薄的被子,这不是找病生么?
黛凡在心里吐槽了句,又把人翻回侧面,由着他装基围虾,转头去拿药:“你先吃点退烧药,睡一觉,要是还没退烧,我再陪你去医院。”
他去厨房烧了点热水兑成温水后,将药片倒在手心里坐在池应先床沿:“来吃药。”
好在,池应先看起来像个小朋友,但本质上还是个成熟男人,很听话地强撑着不适坐起身,接过药和水乖乖喝下去。
热水让他稍微好受了些,他闭着眼能感受到黛凡在替他小心翼翼地掖被子,还有轻声的责怪:“生病了还盖这么薄的被子……”
他没回答,头沉得压根不想说话。
很快药效上来,池应先就沉沉的睡了过去。他丝毫没察觉,黛凡在不知不觉中数次挑战他的安全距离,而他竟然全数接受了。恰如现在,他生病的时候主动找了黛凡,对方在他的家里走来走去他也全然没觉得不妥。
不觉间,细微处正悄然发生变化。
池应先是被食物的香味唤醒的。前一天他只吃了一碗粥,而这一整天他都在睡着,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家里有食物的香味,还有说话声,这种氛围实在让他觉得陌生。
他缓缓睁开眼,朝着声音来源处翻了个身,然后便看见巨大屏幕上放着的电影,和沙发上的脑袋。
对了,他发烧了,给黛凡打了电话。
对方很快就来了,给他量了体温,还喂他吃了药。
池应先想起这些,他轻手轻脚地掀开被褥,这才察觉黛凡不知道从哪里找出备用的棉被,给他也盖上了。在客厅看电影的黛凡毫无察觉,池应先就这么赤着脚朝他走过去。
烧应该是退了,他现在浑身都黏着细汗,虚弱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黛凡好像完全没察觉到他的靠近,正看电影看得起劲儿。屏幕上放着的是电影频道的老片子高清重置版,这部戏池应先也看过,没什么特别深的印象。他站在沙发后面,往下瞄,能看见黛凡盘着腿,手里端着他家的瓷碟,里面是拌面。
从他的角度能看见黛凡耳根与后颈,白皙的皮肤着实容易让人冒出些不太正经的想法。
电影放到转场镜头,黛凡低头吃了口面。
“你……”“?!”池应先忽然出声,吓得黛凡浑身一哆嗦,一口面还在嘴里,鼓着腮帮子回头看向他。
他眼睛都瞪圆了,看着池应先把嘴里的面囫囵地咽了下去:“……你醒了啊,还烧么。”黛凡一边说,一边把盘子放回茶几上,非常积极地去拿体温计,“再量量?”
“不用,好了……”“要的。”池应先的拒绝压根不作数,黛凡拿着东西抵上他的额头,两个人靠得很近,让池应先莫名地紧张。
这种紧张似乎在隐隐约约说明问题。
黛凡看了眼数字:“还有点烧哦,不过应该不用去医院了,灶上做了点吃的,你洗把脸来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