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日如年字字如刃物是人非事事终休
宣政殿。
禄海拦在殿门前,苦着脸道:“小伯爷,您就别为难奴才了,陛下下朝之后,照例要跟各位尚书大人商议事务,因都是朝中机密大事,陛下不宣召,谁也不能进去的。这是多少年的规矩了,您也知道的。要不您再等等?说不定里头很快就散了。”
韩耀咬牙道:“我有急事,实在不能等,海公公不肯通报情有可原,让我进去,有罪我自领。”
其实韩耀刚刚从太医院火急火燎地把王院使捉了出来,动静这样大,禄海这里早得了消息,再一想到他们去了永巷,他已猜到了七八分,还在斟酌等会儿里头结束之后,要不要禀告一声。
虽陛下先前已说过,不想再听到那边的消息了。
永巷那一位在他主子这里,如今到底是个什么地位,连他也摸不清。
但无论是爱是恨是憎,总之,挺特殊。
若是可以,他倒真愿意行个方便,只是偏偏这时候来!如今这不上不下的情况,不是要逼死他么!
二人正在僵持之间,门倏地一声从里头开了,六部几位尚书揣着袖子,陆续走了出来。
里头的小朝会,结束了。
韩耀再不管这许多,直接夺门而入!
燕齐光正坐在御案后,提笔在批折子,见韩耀突然这么风风火火闯进来,不由拧眉道:“什么大事?急成这样?”
韩耀笔直跪下来,语速又急又快:“听闻陛下库中收着一隻北边贡上来的千年野山参,如今急等着救命,请陛下赐药!”说完伏下身来,把头端正地磕了下去。
额头和地面相触,清脆的一响。
他是多少年未行过这样的大礼了,燕齐光眸光深深,提着笔的手凝在半空,静了片刻方道:“可是姑妈有疾?”
韩耀立起身来,看他平静表情,万般焦急之下,不知怎的,突然从心底迸出一点深刻的恶意来,冷笑道:“不,母亲身体康健的很。今日我来向陛下求药,是为了永巷的方女官。”
“她刚刚小产,身体极虚,又突发急症,危在旦夕,王院使都尚且拿不出法子,要先用参片给她吊着命,再争取时间寻得良方。”
燕齐光手上的朱砂笔倏然掉在桌上。
桌上那份奏章被朱砂溅得红痕斑斑,此刻也无人理会了。
韩耀这句话极短,每个字却重若千钧,字字敲在燕齐光心上。
他此刻有无数话想问、有无数震惊想发,张了张口,本能地吐出的第一句话却是叫禄海:“即刻!即刻……去开库房取参送过去!”
他声音都在抖,禄海在门口听着了,都不禁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忙应了一声,小跑着去了。
突发急症。
危在旦夕。
她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