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虞。
“好了好了不哭了,是他自己事儿多,又不听别人解释,他就是脑子有坑一根筋,来喝口水。”
慕鱼哭得眼睛发涩发疼,一摸上去,眼睛周围冰冰凉凉,一想也知道红肿得不像样子,嗓子更是哑得如同老鸦。
“我没偷他的东西,二祭师,那把剑是我在易楚阁买的仿剑,都还没有命名,他凭什么诬陷我?”
卫南映也头疼,将水杯递过来,“好了好了,他时常会犯病,喝口水歇会儿,出司祀阁就出司祀阁呗,就他那个脾气,谁还想待在这里是吧?”
“谁想待在这里?我不想待了。”
慕鱼倒不是因为受了委屈哭,她心里接受能力很强,皮也厚,莫须有的罪名并不能将她如何,更不会让她产生负罪心理。唯一揪心的就是那把剑,一万灵石,就这么被没收。好剑可遇不可求,下一次遇上还不知是什么时候。
第36章反正就是后悔
闻云兮关上门,仿无虞安然躺在桌上,周身的虹光铺成一片,但他没将目光投上去,而是转身推开书架。书架后面还有一处暗室,暗室内锁有一个箱匣。
一层层打开箱匣,里面装有一幅画,画卷三尺,有些年岁,却又保存得格外好。
如果慕鱼在现场,那么看到这幅画,必然会心中窃喜,觉得闻云兮是在画自己。
不过并不像往常,闻云兮没有展开画卷,而是开启了另一个长形剑匣。剑匣呈黑色,涌现出一缕缕厚重的神气,是一把上古神剑,戾气极重。
谁也想不到,大剑仙慕虞的佩剑,在她生死道消后,也随一场天雷断成几截的神剑,居然被闻云兮拼凑好,沉静在不见天日的黑匣子中,与这整个世界,隔绝了所有联系。
闻云兮一手托住剑盒,另一手托住那把“仿无虞”,只听“铿锵”一声,剑盒由内部打开,里面躺了一把一模一样的佩剑,如果不细心辨认,第一眼确实会认错。
原本听见渡魂铃警铃大做,闻云兮以为慕虞的残魂被引渡而来。这十几年,她在雷劫中消逝后便失去所有的消息,连一片完整的魂魄也寻不见。
渡魂铃响后,闻云兮在第一时间赶去现场,只见到坐在地上的慕鱼,和一把无虞剑。
慕鱼在风鸣廊下来来回回几百次,也没见过渡魂铃因她而响,所以下意识认为是无虞剑触动了铜铃。但如果无虞剑一直在暗室内,那么又是什么触动了渡魂铃?
闻云兮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立刻合上剑匣。
中阁还有一大片藏书室,卫南映与同曦正在研究新一轮的阵法,见到急急忙忙的闻云兮,“你找什么?”
闻云兮的脸色极白,虽说他本体就白,但没有哪一次比现在还要苍悴,“慕鱼她去哪了?”
卫南映早在慕鱼下山之前,就理清了事情的全部经过,怪只怪那丫头从来都是走背运,不停地触不该触的霉头,“走了。小姑娘懂事得很,做事跟平时一样利落,生怕你再发飙,可一点都没耽误,连夜赶着下了无极脉……哎,闻云兮你去哪?”
山下。
惑海集市。
慕鱼喝够了茶,越想越烦闷,封一铭坐在她对面,也一脸沉重,“那你现在真要离开这里?得罪了司祀阁,就等于是得罪了整个无极脉,他们手里握有请神愿的神族之力,你惹恼了闻云兮,恐怕无极门其他门容不下你。”
“但你又不能走,要是有那把剑还好点,还能护住你些,你这样自己出去,绝对会被玉箫门抓回来。”
“我先不走。”慕鱼靠在椅背上,“玉箫门的事我还没理清楚,大仇没报,我不信程牧风和苏霓裳死了。”
这两个人若是死,也得死在她手中,连着整个玉箫门都应该败在她手里。
“我先找个地方暂时住下,后天是苏霓裳与程牧风天葬之日,人员混杂,多少人混在其中,我会想办法证明这个程牧风有问题,真正的苏霓裳也可能没死。”
封一铭望向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越看慕鱼,越觉得她与以前不同。
她以前也坚强,不管如何被程牧风连累,都能一声不吭好好扛下,顽固得好比易楚阁窗台上屹立不倒的仙人掌,但现在,除了坚强,她还有种说不出的魄力。
“封一铭?”
封小公子回过神,“咳咳”两声,“要不然你去易楚阁,我们家还空有不少房间。”
慕鱼睨他一眼,看那不怀好意的眼神也知道什么意思,不由露齿一笑,“空了房间?那封小少爷我可以住你那间房吗?”
封一铭满脸写着“好啊好啊那再好不过”的激动,看得慕鱼眼一花,“你别凑我太近,我害怕。”
惑海集市是连接无极脉与凡界的通道,来来往往人员混杂,像慕鱼这种不得入门的练气期弟子更是多如牛毛,稍稍抹去可供追踪的灵力,戴上帷帽,便是扔进人海也再找不出来。
闻云兮走遍无极脉下的几个凡人山镇,没有慕鱼的一点踪影,这个人仿佛又人间蒸发一般,再一次消失在视线之内。
她的抹踪术是同他学的,加之那本体灵力就弱,躲起来几乎就渡入人海。
其实早些时间闻云兮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个慕鱼与慕虞有些关系,但他以星落盘测试,又没有任何反馈。无归桥下的异象、她时灵时不灵的御灵术、碎裂成渣的根骨、以及如银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