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季秋坐下来,足足吃了好几杯冷茶,才将将把思绪从柳应为他按揉酸疼的腿这件事上抽离出来。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对自己说。柳应会有此举,不过是出于下人的本分,看他素日冷面寡语,何曾像五福一样细致体贴?或许他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并非是对自己有别样心思。
好容易说服自己不要自作多情,冉季秋心情不免低落,暗暗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额角。再一抬眼,就看到柳应站在门口,正直直地看着他。
他心头微微一跳,目光下意识往旁边溜了一下,接着立刻意识到自己此举有心虚的嫌疑,遂强行拉回视线,问:“……李兄的脚伤如何?”
柳应没有回答他,长腿一迈,跨过门槛走进来。
冉季秋看着他越走越近,其高大的身躯带来的压迫感也越来越重,后背下意识往后靠了靠,仰头看着那张英武硬朗的脸。
下一刻,柳应身形一矮,半蹲半跪,让目光与他齐平。这是一个服从的姿态。
“无甚大碍。”他说,低沉的声音像是敲击在冉季秋的心房,让他不觉呼吸都微微加快了。
“少爷,去登高么?”柳应问。
“嗯?”冉季秋下意识地发出一个音节,近距离看着这张脸,让他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
“去登高么?”柳应又问。
“……”冉季秋眨了眨眼睛,迟缓的思维终于跟上柳应的话。
“去……”他迟疑了一下,“我先去看看李兄情况如何。”
柳应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冉季秋觉得脸上又有了点发烫的迹象,连忙四下里看了看,恰巧五福见他胃口不佳,问寺里的僧人讨了几枚果子放在桌上,他顺手拿过来塞进柳应手里,而后匆匆起身,扔下一句“我去看看”,脚步飞快地走了。
柳应扭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复又低头,盯着手里的果子瞧了瞧,垂下的眼睛里看不出蕴藏了怎样的情绪。
经过一番推拿揉捏,李云戚的脚踝红肿消退了些,疼痛感也大为降低,只是昨天骑马伤到了大腿肌肉,仍然只能躺在床上。
冉季秋见他脚伤好转,好歹松了口气。
李云戚大大咧咧,浑不当回事,他自己行动不便,倒劝冉季秋上山去看看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