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方程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词,“恶人先告状!”哟,竟然会用俗语了,竟然还没用错。秦子彧肺都被气得生疼:“fuckyou!”他不可思议地一扬眉。继而放肆地一笑:“eon……”秦子彧最终和他吻作一团的时候还在想,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可能真的旱了太久,一涝起来就容易刹不住车。当然了屋子里早已被他俩冲撞成了车祸现场,茶几上的杯子也打了,饰物柜上的花瓶也倒了,卧室门口的地垫也被掀了,他的衣服脱了一地,她脚上的指甲油都还没干,都蹭到他腿上去了。差点连她的笔记本电脑都被碰倒了——秦子彧就这么被他抱坐在写字台上,眼看电脑就要掉落在地,可她哪有空去管这个?正忙着把手伸进他的裤腰里。他真的很惹人讨厌,可他也真的和她在这档子事上太和拍,她手神向下的时候,他手就绕到她背后。她拉开他的裤链的时候,他解开她的内衣搭扣。怎么就能如此合拍?“啪”的一声,电脑终于掉落在地。本就没关机,这么一砸,电脑屏幕竟就这么亮了。没开灯的卧室里,这就成了唯一光源。这两个人就算再寄情其中,也不由得分神瞄了眼骤亮电脑屏幕。这一看不要紧——靠!秦子彧顿时吓得差点飙脏话。电脑屏幕上,分明是她正在编辑的微博页面。那是她准备今晚发布的帖子——《亲爱的,你穿得就像个灾难》首当其冲的就是徐冰冰,穿着方程设计的那件“行走的姨妈巾”的徐冰冰……怀里这块炙热的铁怎么顷刻间就冷了下去?方程分明感觉到了,停下动作抬眼看看她,又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台掉落在地的笔记本电脑——wtf!电脑屏幕在眼前一晃而过,方程还没来得及细看,刚扭过去的头就定格了——门外传来“叮咚”一声门铃响。wtf?秦子彧反倒是被这声门铃声震回了魂,脚背一勾就把笔记本电脑合上了。松口气。终于可以分神去关注那突然而起的门铃声。而门外人明显意识到了门铃没有人应,索性“叩叩叩”敲起了门。此刻的方程比她之前还要更僵硬几分,眉梢一横用眼神问她:谁?电脑合上了,她小命也保住了,自然看热闹不嫌事大:“我男友。”果然话音刚落,方程那略显狭长的眼睛顿时瞪得快有她的眼睛那么大。只可惜门外人不配合,见门迟迟不开,直接喊了一句:“老秦??”那明明是女人的声音……意识到自己被骗的方程咬牙切齿瞪她。她却只是无谓地一耸肩。看来今晚是要戛然而止了,秦子彧推开他的肩膀,直接跳下写字台,要去捡地上的衣服:“你赶紧把衣服穿上。躲柜子里去。我待会儿把我室友支出去吃点东西,你到时候直接走就行了。”这女人脑子转得贼快,这点功夫已经想好了万全的应对之策。方程自上而下看她,身上那件毛茸茸的睡袍此刻松垮垮地系着,关键部位虽然都遮着,但越是此番欲盖弥彰越是诱人犯罪,在没开灯的房间里,窗外的月色是唯一光源,她的皮肤在一片茫茫月色下,白皙得近乎能反光。他之前从未觉得她好看。甚至说,她在他的审美里简直不合格。他爱小麦色的皮肤,爱狭长的丹凤眼,爱棱角分明的脸型。可在这样的月光下,他竟然觉得,眼前所见是另一番美好,他之前从未意识到的美好。她在注视下的站起来把他的衣服一股脑塞他怀里。再抬头看他,正要说话,他却把怀里的衣服往后一抛,空出手来,一把抱住她——“你干嘛……呜……”看来今晚是要继续了。只是苦了门外的钟有时,敲了半天门没人应,打电话也没人接,只能放弃。看来老秦是出门了。可她能去哪儿?钟有时摸出手机,明明不久前老秦还回了她语音,逐条逐条地帮她分析“打完炮还能做朋友吗”这个议题。只不过当时她正坐在陆觐然的车里,老秦的语音她都不敢点开听,只能暗搓搓地把语音转文字。可惜老秦语速一向很快,语音转文字转得简直前言不搭后语,但有几个重点钟有时还是抓住了的——要么很珍惜你们之间的关系;要么就是在暗示你,你们可以做稳定的炮友,偶尔解决生理需求。当时钟有时默默地把手机揣回兜里,忍不住瞄一眼正专注开车的陆觐然。他会怎么想?可惜回答她的只有他平静的侧脸,以及他稍稍握紧方向盘的手。他应该察觉到她在看他了,可他既不扭头也不问,显得一派平静,只不过那握着方向盘的手终究还是漏了馅儿。钟有时心有余悸地收回目光。哎跟这种心思深派打交道,累。不过早知道现在会被锁在门外,刚才不如答应和他一起去吃晚饭。钟有时带着这股悔意原路折返。老秦单蹦了,她又没带钥匙,转眼成了无家可归的小白菜。思来想去,先去吃点东西得了。说不定老秦也在小脏摊吃东西。抱着这种撞大运的想法,钟有时轻车熟路地一路拐,不一会儿就远远望见小脏摊的招牌。还远未到宵夜时间,店里客人少得可怜,钟有时环顾一下人丁寥落的店子,没发现老秦的身影,只能坐下来翻菜单。吃点什么好呢?钟有时刚要招呼服务员过来,就见服务员拎着一袋子外带的烤串走出店门,直接朝门外招呼开来——“喂!你点的东西好了!”钟有时下意识地扭头望去,下一秒就吓得回过头来。正从路边车里走下来的,不就是陆觐然么?他跑这儿来外带?不怕又吃进医院?当然钟有时已经无暇思考这个问题。她这个刚才在车里还信誓旦旦地说和室友约好了一起要吃晚饭的人,为什么会一个人坐这儿点烤串?幸好她是背对着门而坐,赶紧缩成一团、菜单挡脸。心里希冀着陆觐然应该拿了外卖就走,不会闲到多往店里瞅两眼吧?果然,不一会儿店门外就没了动静。钟有时都不敢扭头,只摸出手机点开相机功能,把手机当镜子用,仔仔细细瞅了眼店外的情况,果然已经没有了陆觐然的身影。钟有时这才松了口气。饭也不想吃了,放下菜单就走。一路走一路悔不当初,如果自己昨晚忍住诱惑、什么都没发生,她今天还能死皮赖脸地喊他一句未来boss,混吃混喝混展览。完全不需要像现在这样避之唯恐不及。说白了还是心虚吧,都看过他坦诚相见的样子了,都知道他是何等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了……就好比今早在展会突然见到他,就算他又是西装又是大衣的,她还是一眼就把他扒光了;又好比刚才送她回来的车里,就算他手握方向盘沉默不语,依旧不妨碍她回想起他在她耳边如何粗重的喘息,以及,他的手指如何残忍又轻佻地撩拨她的每一寸神经。疯了疯了……钟有时闷着头,加快脚步往前走,似乎这样一来就能把毛脑子不合时宜的遐思抛到身后。直到“嘀”的一声车喇叭声突然响起,钟有时的脚步才生生一顿。不会吧……钟有时僵立在原地不肯回头,似乎这样就能让时间倒流,回到车喇叭声响起的前一刻。只可惜一切并未如愿,车轱辘声慢条斯理地转到了她身旁,继而车窗降下。车里的陆觐然也不拆穿他其实早在被服务生喊他进店里取外卖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缩头缩脑的她,只说:“你不是和室友吃晚饭去了么?”钟有时头皮都发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