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霎走到魏辄安身边,只见他睡在一张大躺椅上,被子上落满了厚厚的一层雪。他一张脸冻得通红,长长的睫毛被冰霜染白,一根根翘了起来。叶霎忙把他身上的雪轻轻扫落。
“魏辄安,醒醒。”叶霎推了推他的身子,可魏辄安并没有醒过来,只是长长的睫毛轻轻抖了抖作为回应。似乎冰雪已经冻住了他的眼睛,他要费些力气来睁开它们。
庭下灯火昏昏,橘色的灯光衬得魏辄安的脸红得好似要烧了起来,叶霎轻轻碰了碰他的脸,烫得吓人。
他竟是发烧了。
他何苦要在这冰天雪地里躺着,自己作践自己?
叶霎心里既心疼又恼怒。
虽然早就知道魏辄安对什么东西都漠不关心,却不料他连自己的生命也如此轻贱!这种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真是让人恨得咬牙切齿。
也许是叶霎的手扫过冰雪,清凉的温度让魏辄安觉得很舒服。迷迷糊糊中,他的眼睫轻颤,微微睁开了一丝丝。
光,立即掠过瞳孔,影便随之而行。
“咦?怎么……怎么会有两个叶霎?”
魏辄安的视线里一片模糊,意识也并不清醒,大脑里游离的思绪映像一般呈现了出来,他有些了然的自言自语,“原来一直就有两个叶霎啊……”
叶霎哭笑不得,当他是发烧了说的胡话。正想把他弄清醒些,却又听见他继续喃喃自语。
“有两个叶霎,一个是好人,一个是坏人……一个是古人,一个是今人……一个代表善,一个代表恶……一个是白天,一个是黑夜……是火,也是冰……”
叶霎无比尴尬,只得大声打断他梦呓般的喋喋不休。
“魏辄安,你醒醒!你发烧了,我带你去找肖枭。”
魏辄安居然摇了摇头:“不要,不要,肖枭最讨厌了。”
叶霎心里偷偷为肖枭抹了把凄凉的泪。做了这么多的努力,居然还被魏辄安嫌弃着,可见年少时的肖枭得有多混蛋。
魏辄安又伸出了一只手,在眼前的“两个”叶霎里左挑右选,半天才发现自己的手竟也是两只手。于是又生起自己的气来。
“我只想要一个叶霎……”他嘟囔道,“为什么我要伸出两只手呢?”
叶霎快要被他萌哭了,按着魏辄安此刻的逻辑来说,魏辄安也是有两个魏辄安呢,现在的这个魏辄安比平常那个一脸淡漠的他真是可爱太多了。
他说他只想要一个叶霎,但原本就只有一个叶霎。叶霎被他一番话弄得心痒痒的。她以为她和魏辄安之间发生了不可调解的分歧,他们虽然没有激烈地争吵,但魏辄安当时的表现就好像要与她完全决裂,从此路归路、桥归桥。
她以为,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
但现在,魏辄安不小心暴露了他严防死守的本心。她突然发现,一切都还还太早,她和他之间,真的来日方长。
叶霎忍不住想逗弄他,靠近他的耳畔轻声地问:“为什么不两个都要呢?”
她没发现自己靠他太近,说话间的吐息就在他耳边撩着。
意识尚未清醒的魏辄安一切反应全凭本能,他突然一个翻身,直接将叶霎推在椅子上。叶霎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俯身压在自己身上,感觉到他的侧脸紧紧贴近了她的颈窝。
她分明有千钧之力,能轻易推开一头牛。此刻却觉得全身软绵绵的难受,竟用不出一丝力气去反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