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这才装作看清来人的模样,却兀自高踞马头冷冷喝道:“老哥哥?独孤老将军您可别乱攀关系,纪某人可高攀不起!这大早晨的,你老不在天策部忙活,却来我这小小的伯爵府干嘛?难道当日骂得不够尽兴,你我再晨练一番?”
这番话可就太厉害了,听得门外马嘶之声大作,不仅一干仆人私兵好奇的聚在门内偷听,连相邻两座府邸的护院也无不骇然。
独孤战天是谁?那可是帝国有名的一张臭嘴。
这忠智伯好大的胆子,见到独孤战天不但不下马见礼,反而主动挑衅骂战。
哎,这下子耳朵有难了!
然而,让众人始料未及的却是,独孤战天听得此言,不自禁脸色一变,竟然摆手避战:“纪兄弟骂绝天下,老夫甘拜下风!不敢再班门弄斧!”
听得此言,暗中偷听众人无不胆颤,邻府护院更是大惊,这姓纪的伯爵骂绝天下,连独孤战天都不敢接招,此人万万不可招惹,这等重要的情报,须得及时上报主人(主母)为是!
纪元道:“既然不是为了骂战而来,你我再无共同语言!道不同不相为谋,纪某着急外出饮酒,老将军还是请回吧,此地晨露颇重,您这一把老骨头可经架不住,如果不幸沾染风寒,回家一命呜呼,我纪某人可吃罪不起!”
听得这番夹枪带棒的讥讽,众人脸色再变,真不愧是独孤战天也不敢招惹的牛人啊,这出口成脏的本事端的厉害,咱今日可算开了眼界!
那名陌生的将军可受不了纪元如此言语,当即大怒叱道:“大胆!小小一个大军师!见了上将军还不下马参拜!”
“大胆!”纪元与独孤战天异口同声的大喝一声,不过俩人却不是对骂,呵斥的对象居然是那名出言相助的陌生将军。
纪元道:“老子早就不是大军师了,为何要下马参拜!”
独孤战天却道:“老子跟纪兄弟正聊得高兴,你插个什么鸟嘴!”
言毕,独孤战天却又换作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纪小兄欲外出饮酒,真高人雅士也,老哥哥这酒虫也被你勾起来了,说不得要蹭你一顿酒喝!”
外出饮酒就是高人雅士?这独孤战天真会胡说八道,围观众人齐齐翻了个白眼。
独孤战天不待纪元答允,居然就此翻身上马,扭头向那陌生将军喝道:“老子跟纪兄弟外出喝酒,你个兔崽子还不赶紧回家,将那两坛千军醉取来!你娘要是问起,自己知道怎么说话吧,要是胆敢供出老子,须得仔细你的皮!”
当着这么多家丁护院之面,那陌生的将军被纪元与独孤战天同声呵斥,一张面皮本就臊得通红,却又不敢还嘴,听得老爷子如此吩咐,这才如蒙大赦,翻身上马逃命一般绝尘而去。
言毕,见纪元愕然望着自己,独孤战天哈哈一笑道:“那小子是犬子独孤飞,不会说话,纪兄弟且莫见怪!”随之又一指络腮胡子:“这是老哥哥的幼子独孤重!生性愚鲁,最是无用,三十老几了,如今才混得个大将军!”
独孤战天既然避战,纪元也不好咄咄逼人,当即向那络腮胡子一拱手道:“纪某见过独孤大哥!”
独孤重抱拳回礼,“纪兄弟胸藏锦绣,独孤重这厢有礼了!”
礼毕,却听独孤战天大怒:“小畜生,我与纪元小兄弟以兄弟之称,你与其兄弟相称,难道,也打算叫老子一声大哥?真是岂有此理,还不改口叫叔叔!”
独孤重三十六岁,但因一脸络腮胡子颇显老态,看起来倒像是四十五六的模样,居然得叫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为叔叔。
这下子,不但独孤重憋得满面通红迟迟开不了口,纪元也是尴尬之极,连连摆手道:“独孤老将军德高望重,纪某何德何能敢以兄弟相称,独孤大叔,独孤大爷!您还请高升一辈,在下与独孤重大哥平辈论交还是自在一些!”
独孤战天道:“古人曰,学无老幼,达者为先。你我意气相投,惺惺相惜,自管以兄弟相称,至于独孤重那小王八蛋,你们爱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老子不管了!”
言毕,却向独孤重一瞪眼道:“你个没眼色的狗东西,没见老子酒虫都造反了,还想让老子请你上马不成?”
这老货还真是一张臭嘴,就这一会儿功夫,就给自家儿子换了数种形态。
此老厚着脸皮同行,纪元无法推辞,心中却有了主意,这巨人铁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领着独孤战天这一尊大神,说不定还能有所臂助也未可知,当即一骑当先,领着俩人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