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年过去了,萧远海早已认命,想不开也得想开,况且这个儿子除了性向这一点,其他地方实在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ldo;没有。&rdo;
&ldo;唉,你也不要太挑了,你看看人家星星,年纪轻轻的就把朋友领回家了,昨天我去你罗叔家喝酒,正好那个孩子也在,我看那样的就很不错嘛。&rdo;
萧骏心里窜过一阵剧烈的难受,咬肌狠狠僵硬了一瞬,仰头喝光了茶。
&ldo;没事我先回去了,明早有课。&rdo;
&ldo;好好好,&rdo;萧远海举手投降,&ldo;我不管我不管,你爱什么时候找什么时候找。&rdo;
他喝了口茶,看儿子转身要出门去又加了一句:&ldo;照顾好自己,别再让你妈担心了啊。&rdo;
萧骏把车开出小区没走多远就停在路边,开了车窗抽烟,秋天晚上的风硬,忽得一下扑进来,烟灰吹了他一身。
他咳了两声,扑了扑身上,心里空得令人烦躁。
他爸这几年终于是缓过劲儿来了,甚至鼓励他谈恋爱,可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还有爱人的力气呢,爱得太久太累,提起爱这个字儿都直犯恶心。
他甚至不大愿意回家,宁愿在公寓里待着。家里面关于那个人的回忆太多,特别是自己的房间里,每次独处的时候简直喘不上气来,死死压抑在心底的思念猛兽一样破笼而出,将心撕个粉粉碎的滋味儿,真是不想再体验了。
萧骏把烟蒂弹进路边的垃圾桶,开车回到公寓。
照常是冷冷清清一片,全部的灯都开亮之后房间显得更空了。
他从酒柜里随便拿了瓶酒,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扣在桌面的手机轻轻的叮了一声。
他按开,是董喜双每晚固定会发来的两个字:晚安。
那代表他已经躺在床上,要睡了。
萧骏冰冷残破的心脏仿佛注进一股暖流。嘴角不自觉地弯了一下。
董喜双的微信头像也是古董风格的,一张普普通通的校训石图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几十年前的哪届校友。
往上翻了翻,小孩儿并不聒噪,一天三四条微信,像是怕打扰他,都是避开休息时间发来的。内容就像他本人一样,稚拙但温暖,带着毫无矫饰的天然味道,可爱得令人发笑。
萧骏从没有回过他的消息,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小孩儿的消息都是些自言自语一样的碎碎念,仿佛就是想给他一个固执的陪伴,宣誓一样告诉他:我在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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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喜双从图书馆出来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入秋之后风格外冷,今天天又阴得厉害,仿佛随时要下雨。他把外套拉链拉到下巴颏底下,低着头往下走。抬头看天的时候余光扫到楼梯下面掠过一个个子很高的人影。他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果然是萧骏。
这么长时间以来,除了每周一次的产业分析课和那次餐厅的偶遇,还没在校园里遇到过萧骏呢,小双开心极了,十几级台阶被他三步两步跳了下来,刚要出声叫他,突然顿住了脚步。
萧骏是奔着一个人去的,他快步走到路边梧桐树下一个男生面前,两人笑着说了几句,萧骏无比自然地接过男生手里抱着的几本厚厚的书,一起走了。
那个男生背着一个看着挺眼熟的帆布双肩包,个子比萧骏矮一点,整个人修长挺拔,穿着咖啡色的短风衣,一双长腿笔笔直。
董喜双管不住自己的脚,不由自主地朝着两人的方向走去。校园里正是课间时候,人流熙攘穿梭,他本就个子小,又隔着一段不近的距离,并不引人注目。
他们俩看起来很熟,一路都在聊天,萧骏并不像平时那么冷淡,不时回头看着那个男生,还会笑。
董喜双看看路,认识这是通往王克桢楼方向的,心里陡然提起来:这就是他吧,他们说的那个&ldo;高岭之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