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皮仍旧重愈磐山,又如上下粘在一起,无法分开。
“御医说,娘娘是心病,身体并无大病,只要肯服药,必不会有性命之忧。”阿及言道。
“奴婢叩谢大人!”盈袖扑通跪倒,含泪谢道。
“盈袖姑娘快快请起,救娘娘是本官之责,如何能受姑娘这一拜?”阿及扶起盈袖,言道。
“大人大恩,奴婢与永安宫上下铭记于心。”盈袖道。
“姑娘不必多言,天已至五更,即将放亮,本官该走了,还需姑娘细心照料娘娘。”
是了,我忆起昏迷前,是被杨广禁足永安宫的,并且不准任何人出入。
唯有阿及,能仗着轻功,趁夜潜入永安宫,带来外面的消息。
我想问阿及昭儿如何,但动了动,发不出声音,只能任由阿及的脚步声消失于耳际。
然后,便又沉沉睡去。
一夜恶梦,再醒来时,只觉眼前鲜红刺目,一如梦中铺天盖地的鲜血。努力于黑暗中分开眼睛,顿觉不适应,微闭了闭,再度缓缓睁开。
残阳如血,正透过窗棂照在朱红色纱帐上,那鲜红便是源于此。
而我,已是历过生死的人了。
“公主醒了!”狗儿双目通红,似是几夜未眠,看到我睁眼,喜得高声呼道。
盈袖与婆婆赶着过来,均是喜极而泣。
再用些参汤,方能开口,急问:
“昭儿如何了?”
因急,便忍不住要咳,只是气力不足,硬是咳不出,只能强忍着喉间的痒意。
盈袖微微一窘,跪地言道:
“请娘娘责罚奴婢,娘娘昏迷七日,滴水未进,不肯醒转,奴婢只有出此下策,骗得娘娘求生之意。太子与公主均无恙。”
我微微放心,轻轻一叹,示意她起身,并无怪责,毕竟她也是一心为我。
“公主身体尚虚,再进些参汤吧?”婆婆亲手端了参汤来至榻前。
我只扭过头,不理会,婆婆大为尴尬,只得讪讪将参汤交于盈袖之手,含着几丝浊泪,缓缓离去。
瞥一眼她萧索的背影,我心内微微一怜,但想起忧草的惨死,仍是无法释怀。
纵然一心为我,却也不该白白丧掉忧草的性命。
“哪来的参汤?”我心内微疑。我如今是带罪之身,殿内局能供给一日三餐便算慈悲了,如何又供来这些名贵之物呢?
“是奴婢使了银子,叫宇文大人在外面买了带进来的。”盈袖微微一窘,回道。
我嗯一声,言道:
“阿及毕竟是皇宫护卫,虽说进出方便也不能总是烦扰他,万一被人发现,恐会连累到他。”
盈袖低声道:“奴婢省得,自娘娘病倒后,宇文大人每日都是三更来,五更去,倒比奴婢们更加尽心。”
“倒是难为他了。”阿及雪中送炭,我心内感激不已。
用过参汤,我只觉倦乏,复又睡下,待再醒来时,已是掌灯时分。睁眼四顾,烛光幽暗,银碳火炉烧得通红,发出滋滋的响声。
耳中听到窗外风声大作,只室内依旧温暖如春,四下无人,想是去备晚膳了,我摇摇晃晃起身,披一件丝绒大氅,慢慢朝外挪步,步步艰难。
至侧殿外,正欲唤人来扶,忽听到有人在低语议论,便扶墙站好,侧耳细听。
“盈袖姐姐,这几日北风吹得紧,越发的冷了,可是殿内局至今也没有送碳来,可如何是好?”小宫女秋晴抱怨道。
盈袖轻叹一声,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