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觉得自己做了很长的一个梦,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幼年时期,阿爹跟阿娘都还好好的活着,阿爹每ri进山打猎,阿娘就在家中缝衣煮饭,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在院子跟家里养的家禽玩耍,一天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阿爹回跟着村里的猎队满载而归,阿爹是一个优秀的猎手,他打到的猎物总是很多,虽然猎物是全村人一起分配的,但是自己家里总是能分到很多的份量。
记得那时总是听村里的大人说哪村又遭灾啦,哪村的壮丁又被大淳拉去当兵啦,哪村的漂亮姑娘跟城里的官人定亲啦之类的,当然听到最多的还是哪村有谁又见到会飞的仙人啦,倒不是因为仙人常见,只不过这是人们最爱听的,即便是一年前的消息,大家还是会乐此不疲的拿出来讲,讲得那叫一个兴奋啊,好像见到仙人的是自己似的,项羽不明白会飞有什么了不起,水鸭子也会飞,还不是被阿爹一箭就she下来了?
当项羽跟阿娘说起这个时,却被阿娘拍了一巴掌,拿仙人跟水鸭子比,这熊孩子还过活不了,要是让仙人听到怎么办?
项羽觉得很郁闷,发誓将来长大了一定要将仙人给she下来,证明给阿娘看仙人其实跟水鸭子没有任何区别,后来他确实怎么做了,陈柏青就这么很无辜的中了一箭。
陈柏青要带自己走,项羽嗤之以鼻,连自己的箭都躲不过,还好意思教自己本事?陈柏青尴尬的摸摸鼻子说是自己失误了,其实他也没想到一个乡村孩童见到自己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拿箭she自己,自己出山游历那么多年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项羽当时就觉得这个总是带着若有若无yin荡微笑的男人很不靠谱,当场严词拒绝了他,可他还是死皮赖脸的跟着自己回了家,结果轻而易举的说服了自己的父母。
项羽不想走,却被阿娘举着扫帚打出了家门。
当时项羽不懂啊,为什么平ri那么疼爱自己的阿娘要赶自己走,阿爹只是在一旁看着却不阻止,难道他们不疼爱自己了么?自己还要跟着阿爹学she箭,将来要当一个最好的猎手,阿爹不是跟自己都商量好了吗?为什么现在又要赶自己走?
陈柏青将嚎哭着的项羽拉走很远后,项羽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看见夕阳下家门口的两个人抱在了一起,阿娘好像在哭,阿爹在低声安慰她,黄昏的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项羽几乎可以从那影子的抖动中看出阿娘哭得有多剧烈。
在那一瞬间,项羽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么难过了,真是奇怪,为什么阿娘哭得那么伤心,自己却不难过,反而有些高兴?难道自己就是阿爹口中常说的不孝子?
“我们修真,便是寻求天道,俗世间一切情感都会阻碍我们修行,我师父很久以前就告诫我必须将这些情感一刀斩断,这样握刀的手才不会再颤抖。”陈柏青悠悠道,像是在回忆什么。
“放屁!”哽咽着的项羽大声反驳。
“没错,就是放屁!”陈柏青哈哈一笑,“我陈柏青之所以修真,只是为了逍遥,为了随心所yu,父母生我养我,我供养他们便是天道,若是连人伦都不顾了,还修个狗屁天道!”
项羽记得陈柏青说这话时的肆意狂放,他很珍重的一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告诉自己:“小子,你是我的弟子,我不要求你跟我一样,但是我要你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你刚才毫不犹豫的反驳我,这种态度决不能放弃,将来终有一天,你会受益于此。”
陈柏青说过很多废话,项羽觉得这一句废话相对比较有价值,也就记了下来。
项羽入门的时候正好也是青云门每二十年一次的南下收徒,陈柏青为了方便就把项羽也塞进了参与试炼的孩童中,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重玄飞舟时那种震惊,陈柏青看着目瞪口呆的自己哈哈大笑,说自己是土包子,还指着巨大的重玄飞舟问自己是不是也要把它she下来,把自己噎得直翻白眼。
还记得有个身着月白锦衣腰佩佩环、长得粉雕玉砌的小姑娘一脸骄傲的来到自己面前,问自己要不要做她的跟班,要是答应的话她可以把身上的糖分自己一半,项羽闻到糖果的甜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干净利落的点头答应,女孩果真把糖果分了一半给自己,好告诉自己一个跟班要做的事情,端茶递水是少不了的,还要帮自己做功课,抓蛐蛐,自己不开心的时候要逗自己开心,自己无聊的时候要找好玩的玩,自己有危险的时候要保护自己……
项羽忙着往嘴里塞糖果,哪有功夫听小女孩一件一件的事情说,只是连连点头,结果只记得小女孩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记住了,本小姐叫林朝英!
项羽毫不犹豫在佛母法相涣散的瞬间施展了逍遥游,以他从未发挥过的神速甚至赶上了自己斩出的刀光!挡在林朝英面前,脑子里突然又想起了当初在重玄飞舟上发生的对话,才发现自己居然为了几颗糖果就签订了如此丧权辱国的条约,林朝英果然不是好人,第一次见面就把自己往死里坑……
但是男子汉大丈夫,说到的就要做到啊!
所以项羽还是选择了挡在她身前,想起当初自己的愚蠢,项羽扭头看着被自己挡在身后的林朝英,不由得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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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有事吧?”
“不会有事?你以为他只是被藤条抽了一鞭而已么?”白轩月冷声道。
林朝英咬着樱唇,一声不吭,面目苍白,显然是重伤未愈。
“算了,也怪不得朝英。况且若不是朝英最后一记护心指,阿羽早已当场身亡。”石秋溟叹了口气,看着昏迷中的项羽,“返魂丹已经给他服下,命是保住了,只是这身修为……”
“他的修为……保不住了吗?”林朝英深深吸了口气,她当然知道这对一个修士意味着什么。
“丹田都被劈碎了,你修给我看?”白轩月一挥衣袖,怒声反问。
“师弟!”石秋溟喝止。
“……”白轩月强忍怒火,向石秋溟告退,“轩月身体不适,先告退了。”说罢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经过林朝英时,还以冰冷的目光扫了她一眼,当初她出声与自己争夺孔麟时白轩月便觉得这个女子锋芒太露太倔强,如今她又害了陈柏青唯一一个弟子项羽,白轩月能给她好脸se才是怪事。
“朝英,你不要太过介怀,轩月他与阿羽的师父是结拜兄弟,现在阿羽这个样子,他心里很不好受。”石秋溟见林朝英面se难看,出声安慰。
“二师伯没错,错的是我。”林朝英声音听不出喜怒,淡漠的说,“若不是我自不量力强行召唤佛母法相,七师弟就不会受到如此重的伤。”
石秋溟不知说什么好,只得以目光示意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原映雪开口劝导。
原映雪却仿佛没有看到似的,只是一手搭在项羽的脉门之上,一言不发。
“朝英,你也受伤不轻,快下去休息吧。”石秋溟只好开口劝道。
“无妨的,我的伤只是小事。”林朝英很执拗的摇头,只是看着昏迷中项羽的脸,目光迷离。
石秋溟心中叹了口气,为什么我的师兄弟甚至师侄脾气都那么古怪?青云上下就没一个正常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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