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板一惊,立时坐直了身子:“我?我哪有什么要说……”
宁如寄看着他的脸,只觉得那上面别的没有,只满满地写着“说谎”两个字。
“想来,你是要等捕快来了,把你带回衙门去说?”
李老板被这么一呛,立时便有些犹豫了,转了转眼珠子,纠结了片刻,终于还是败下阵来:“我,我说……其实二更的时候,我,我去敲过她的门。”
众人一听,不由面面相觑。
“你可进去了?”
李老板脸色很难看,摇了摇头:“……没有。”
“那么晚了,你去找她可是有事?”
“我……”
听宁如寄这么问,李老板的脸色愈发黑了,那神情又窘迫又懊悔,让宁如寄一瞬间就想明白了什么。
宁如寄不由自主瞥了瞥卫甄,咳了一声,又接着道:“我换个问法。二更时候你去找她,和方才你去找她,是不是为了同一件事?”
李老板惊讶地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之后,又连忙尴尬地别过头去。
卫甄在一旁急道:“到底是不是,你倒是说啊!大晚上的你一直往她房里跑,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童大厨实在没忍住,噗嗤一笑:“小官人你会这么问,定然是还没有成亲罢?”
卫甄一愣,悄悄瞟了一眼宁如寄,正色道:“我是没有成亲,但跟这案子有什么关……”
话说到此,忽也猛的明白过来,那俊朗的脸颊上顿时就浮起一抹红晕,再想到旁边的宁如寄可能早就明白李老板的意思,他简直恨不得立时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事。
这会儿堂中众人便再也没有不明白的了,就连那夫妻二人中的妻子也不禁红了脸,唯一毫不变色的只有宁如寄一个,她仿佛对这种事好不好奇,眉梢眼角只带着些许看透了一切的揶揄,那样子还真像是一个早已见惯万花风流的翩翩佳公子。
李老板除了不好意思,更多的是懊悔,此刻他悔得只恨不得能狠狠扇自己几巴掌,倘若能救得回楚盈盈的性命的话。
“早知如此,我就真该想办法进她房里去的……我若是在那,她许就不会死……”李老板说着,把脸埋在自己双手之中。
众人依照他的话暗自设想,都是一阵唏嘘,正如那妻子所说,无论楚盈盈为人如何,那也是一条性命,她不该如此被人侮辱又如此残忍杀死。
大堂内一时归于寂静,不知过了多久,宁如寄看看众人,重新开了口:“除了李老板,大家还有谁有话要说么?”
但这次却再没人回答了,宁如寄知道,可以询问的线索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她抬起头,听了听外面逐渐小下去的雨声。
“楚盈盈的房间还可以再查一查,但我们还是等捕快来了再说罢。”
毕竟这是一件人命案,无论如何也是要报与衙门知晓的,倘若她什么都一手包办,恐怕那位刘知县又要气的翘胡子了。
不多时雨便停了,很快云开天明,小二跑去打开了门,晨风夹杂着清凉的湿气吹进来,让人耳目一新。倘若不是后院里发生的命案,这也将会是十分不错的一天。
“谁去报案?”宁如寄看看众人。
她原本是想让卫甄去报案的,但这会儿看见初明的天光倏忽将大堂照的透亮,她却心中一动,忽然不想让他去了。此时此刻,她只想瞧着他,不让他离开自己身边哪怕片刻。
但两个人若一同去,恐怕客栈里会有什么变故,于是只好另觅他人。卫甄本要说话,宁如寄向他使了个眼神,卫甄只好怀着满心疑惑坐下来,看着其他人。众人互相看了看,最后小二举起了手:
“不如我去罢,我跑习惯了,一会儿就能回来。”
这许是最合适的办法,众人便都同意了,小二出了门,很快看不见了踪影。那对夫妻今日本来还是要出门去看病的,但看这种情形恐怕是去不了了,本打算回房休息一下,但一想到楚盈盈的尸体就在隔壁,他们又怎能安寝。于是那妻子便低声安慰丈夫道:
“不碍事的,就在这坐坐罢。”
丈夫却不肯,央李老板替他们换个房间去。李老板虽因楚盈盈的死而伤心不已,但眼前的生意却是还要做下去的,于是便领着他们往后院去了。宁如寄见他要走,便提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