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祁子螭身后,锦葵走进了太极殿。
祁子螭坐太极殿正中间的龙椅上,而锦葵坐在他的左手边。
她偷偷瞄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祁子螭。
小孩的身条还没彻底长开,连龙椅的一半都坐不满。但是腰挺背直,面目端肃,看起来倒还真有几分天子风范。
锦葵一边人模狗样地端坐着,一边转动眼珠四下打量着热闹捡乐子。
大殿底下站着的一排排文武百官,一个个都跟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有个老大爷那背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是在练瑜伽。
可是很快,她就乐不出来了。
因为王锡炸了。
锦葵很想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她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但是她发现,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理科生,她脑子里所能想到的最贴切的只有两个字。
卧!槽!
“陛下,如今蛮族来犯,边关告急。可龟兹、于阗、疏勒、碎叶四地,已有半年未曾发过军饷。军中将士数量不足往昔半数,更逞论是兵甲武器与药材粮食之流。如此状态之下,如何能与蛮族一战?臣近日多次上书请求增派军饷,却全无音信,望陛下明察!”
一个头顶顶着御史大夫四字的NPC上前一步:“你这莽夫休要胡言乱语,奏折都是经了御史府查看监收的,怎么可能会杳无音信。简直是无中生有,含血喷人!”
一个头顶顶着兵部侍郎四字的NPC上前一步:“兵部每年的军饷发放都明记在案,何来不发军饷一说?朝堂重地,岂容你这粗鄙野夫在此空口白牙,诬陷于人?”
王锡突然咧嘴笑了,那笑里带着几分苍凉和鄙夷:“那敢问足下,既是明记在案,可敢将那派发下来的军饷数量,明明白白的在这朝上与众位朝臣言说一番?”
“简直荒唐!这等琐碎腌臜之事,怎可在大殿之上言语!”
王锡站在太极殿正中央,就好像一只被群狼围攻的雄狮,傲然威凛而不可侵犯,却又孤苦绝望地让人心寒。
他声音里好像含着血泪,嘶哑得有些听不真切:“陛下,为了充盈军饷,西北之地的农税已经涨了又涨,百姓流离失所,哀声怨道。若是再不做些补救,恐是不等蛮族来犯,我们自己的百姓就要反了啊!”
扑通一声,他跪在地上,一下一下地磕起头来,把那太极殿的地都震得好像跟着颤起来了似的。
刚才还群情激昂的大臣们,再没人敢说话。
王锡说的都是实情。
所有人都知道,除了坐在最前面的小皇帝和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