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拔腿就要往堪果跑去,跑了两步忽然想到段提沙说过今天要出门去,故而又急急的刹住脚步,折回去向那相反方向飞奔。张启明这回瞅准了,一把将他抱住:&ldo;老虎你别乱跑,也许飞机一会儿还要回来的!&rdo;段珀那身体哆嗦的厉害,声音骤然间就嘶哑了:&ldo;爸爸……&rdo;他奋力的转回头去望向张启明:&ldo;爸爸也在外面呢……&rdo;无恙因为段珀是如此的狂躁不安,屡次要迈开大步追着飞机跑,所以张启明伙同其余几名卫士一拥而上,就像那屠夫抓猪似的,七手八脚的把段珀抱住抬起来了。&ldo;老虎!&rdo;张启明累的气喘吁吁:&ldo;你不要乱动,你听话!我们现在去找启星,启星那里有电台,能够和总司令部联络上。山里石洞很多的,将军一定没有事‐‐老虎,你还闹?&rdo;段珀在这些人的束缚下,挣扎着扭成了一根麻花:&ldo;我不是闹!&rdo;他扯着大嗓门,走腔变调的嚎道:&ldo;你说得对,我自己走,不用抬着!&rdo;张启明和卫士们把段珀夹在中间,在靠近路边的林子里开始齐步跑。这一帮都是身体健康、营养充足的小伙子,往日是绝不畏惧赶路的,可是从此地到张启星所在的营盘,乘汽车也要将近四十分钟,如今凭着两只脚飞奔过去,着实不是一项轻易的活动。及至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后,一个个都满头大汗,恨不能伸着舌头喘了。独立团这片营地位于山林之中,并不醒目,所以并未遭受到空袭,不过近处那接二连三的爆炸还是搅得士兵人心惶惶。张启星很惊讶的看到了这几位不速之客,也来不及多说,张张罗罗的就把他们推去了地道中。段珀心急如焚,抢着喊道:&ldo;启星,爸爸好像还在山里!&rdo;张启星被他冷落好一阵子了,难得能听他对自己主动说话。此刻伸手搭在段珀后背上,他顺势轻拍了两下,口中答道:&ldo;刚才飞机一来,我就和总司令部联系上了。将军没事,已经钻山洞了。&rdo;段珀瞪大眼睛看着张启星,气息随着心情一起稳定了许多;又因为这劫后余生的感觉太过震撼,所以他那神情木然,反是显出了几分呆滞:&ldo;哦……真的呀?&rdo;张启星笑了笑,歪着脑袋继续拍打段珀的后背:&ldo;真的呀!&rdo;段珀抬手捂住胸口‐‐跑的太累太猛了,他那腔子里气血上涌的难过。低头狠狠啐了两口唾沫,他用衣袖堵了嘴,又吭吭的咳出两声。张启星安顿好了这一队人之后,就又跑回营地中,仰头望向天空。这时几名士兵抗了火箭筒出来,仰头作势瞄准,张启星见状,就抬脚踢了这几人的屁股:&ldo;别他妈的丢人现眼啦,火箭弹能打轰炸机?&rdo;那士兵很认真的答道:&ldo;团长,这玩意儿能打下来直升机。&rdo;张启星像撵鸡似的连连挥手:&ldo;别犯傻了,都给我滚回去!&rdo;士兵都是从小跟着张启星一起长大的,受到打击之后也不在乎,笑嘻嘻的还要顶嘴,不想此刻天边忽然又传来了飞机马达声音,登时营盘之内一片混乱‐‐十秒钟之后,所有人都自找地方藏起来了。飞机没有继续投掷炸弹。这一轮轰炸已经结束,飞机返航离去了。士兵重新回到光天化日之下,大声咒骂政府军‐‐如今在缅甸境内,能够调动飞机的,就只能是政府军了。张启星没那个闲心去做诅咒,他忙着让通信员和总司令部取得联系,然后向段提沙告知段珀的下落。一番电报联络过后,张启星转身去找了段珀‐‐段珀坐在一棵大树下,脸色青白,双手正紧紧的交握在一起,用力的绞动不已。张启明神情凝重的站在一旁,一只手就搭在段珀的肩膀上。张启星深吸了一口气,很响亮的拍了拍巴掌:&ldo;老虎,没事了!将军正在往这边赶,一个小时后就能到,然后再带着你回堪果去看一看。&rdo;然后他走到近前蹲了下来,抬头望着段珀的眼睛一笑:&ldo;真没事了。&rdo;段珀经过了这样一场刺激,决定和张启星冰释前嫌。垂下眼帘点点头,他伸手摸了摸张启星的面颊耳朵。张启星偏着脸盯住段珀,眼神锐利、牙齿雪白,嘿嘿笑出了声音。张启明看了兄弟那个贼兮兮的野样子,不禁立刻移开目光,眺望远方。在等待期间里,段珀为了放松心情,向张启星要来一根烟,一口一口的吸着消遣。张家兄弟站在一旁,偶尔相视一眼,不带敌意,可也不大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