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打我是因为太着急了?那一刻我居然微笑了。…………那个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花丛里偶尔有飞过的蝴蝶。清香扑鼻,阳光洒在花瓣上,晶亮晶亮闪着诱人的色彩。泯文把橙汁递到我的嘴边,白皙的手面近在咫尺。“咏儿别生气了,我来陪你过生日好不好?”他笑嘻嘻地从口袋里掏出钱,“你看!一会我们去买蛋糕。买个大个儿的!”我继续噘着嘴抱怨:“爸爸妈妈居然全部忘记了!”“可我记得啊。”泯文索性拉我坐在有些潮湿的泥土上,“你和我说过的事情我全部都记得。你说过想来看花,看!这里有这么多的花,漂亮吗?是我向开车的周叔叔打听的,以后你想什么时候来了我就带你来。”“泯文你真好。”我接过橙汁灌了好几口,嘴角和裙子上洒了好几滴。泯文赶紧掏出手帕帮我擦干净。这个温柔的男孩子简直比女生还要细心!我的九岁生日只有泯文一个人陪在身边,他真的给我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草莓蛋糕。我们俩坐在空空房间里分吃蛋糕,相互唱着生日歌。最后我累了、倦了,昏昏沉沉地躺在泯文的腿上闭起眼睛嘟囔:“泯文,我还没有收到礼物呢。”他修长的手指划过我的额头,然后是嘴唇带有温热的短暂接触。泯文说:“从前有一个美丽的公主,她出生的时候国王请了很多女巫来城堡里祝福她。但是有一个没有接到请贴的狠毒女巫却对公主下了毒咒。于是公主终于在长大后的一次意外中永远的沉睡了。能解救她的只有英俊的王子……”我的九岁生日结束在泯文的故事中。而那个《睡美人》的故事我到现在都清晰地记在脑海里。…………圣诞夜总是那么喧闹喜庆。我从一个月之前就开始盼望着在这一天可以下雪。泯文把手轻轻放在我的额头上,扬着好看的嘴角说:“咏儿,乖。等你病好了,一定会下雪的。”可那次我病得很重,一直拖到了圣诞节。值得庆幸的是,竟然真的下了雪。雪花似花瓣雨一般飘落,纷纷扬扬的令人目眩。我牵着泯文的手在铺满白色地毯的街道上奔跑着,银铃般的笑声洒满了我们经过的地方。很多路人用羡慕的目光望着我们。一位圣诞老人打扮的人站在路边,热情地派发着礼物,他的大胡子和火红的衣服让我小小的心中燃起了温暖的火焰。我们站在挂满装饰物和彩灯的巨大圣诞树下唱歌,唱累了就坐在一片银装素裹中捕捉彼此的目光。为什么那时候会如此快乐?泯文温柔的眼神、细心的呵护、好看的面容总是出现在我的记忆中。就是在那棵圣诞树下我曾天真地拉着他的手问:“泯文,我们永远不分开好不好?等你长大了也不可以讨厌我,泯文要一直和咏儿在一起!”…………月光下平静的草原闪烁着迷人的光彩。微风吹拂着草地发出神秘的歌声。我赤着脚迎着若隐若现的星斗一路奔跑着,汗水流过脸颊犹如春雨洒落后的清爽。是谁?是谁在轻声呼唤着我的名字?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划破夜幕的安详,白皙的面容恍如昨日。“咏儿,你还好吗?”泯文微笑着,嘴角扬起的弧线优美而动人。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在空气中游走,像是要抓住什么却又无能为力。我突然有种悸动,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八岁那年的酒会上。我牵起裙摆与泯文翩翩起舞,那夜有着童话般的美丽。我笑着。泯文也笑着。只有高高悬挂的月儿见证了两颗纯洁的童心。泯文朝我用力摆着手。我焦急了,赤着脚一路追过去。“你要去哪?泯文要离开咏儿了吗?”“咏儿不是一直都过得很幸福吗?咏儿是最坚强的女孩……我在很近很近的地方看着你,永远看着你……”一片黑暗的瞬间,我的心有着尘埃落定的舒缓。…………那蓝色的液体像精灵祈祷过的眼泪,充满了伤感。可在当时我是喝下去的,整杯都喝了下去。就是因为那蓝色的液体而让我认识了柯泯文,那个温柔如水讨人喜爱的小男孩。是谁在不停唤醒着那些已经被我决定封印起的回忆?是谁像过电影一样不停的重复着那些画面?我是真的决定忘记了吗?不!如果真的想要忘记就不会不假思索地跳入水中。我的小鲤鱼,你在哪里?“咏儿,你长大了。”面前的泯文用羡慕的口气说道,“而我永远只是个小孩子。”“你也长大了啊!”可眼前的泯文的确是小孩子的模样。“八岁那边我们相识,之后的两年多时间真是快乐啊!可是十岁之后的泯文就一直躺在病床上,沉睡了整整八年。咏儿,我在你的记忆里只是个孩子,我留给你的记忆只有那两年多。”“这样就足够了,不是吗?”“可你长大了,以后的人生还有很多很多个‘两年’。”“所以你要陪着我一起走下去啊!”“会有人陪着你一起走下去的……”兄弟医院的墙壁总是那么雪白干净,我喜欢紧紧盯着墙壁看,那样脑海和心也会一样感觉到纯净。是泯凡找到我的吗?我只知道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躺在这了。爸爸说我因为着凉一直高烧不退,快四十度的时候护士拿了很多冰袋放在我的四周。折腾了两天,现在体温终于正常了。“你知道了吧?”爸爸坐在病床边握着我的手,“不要怪爸爸和妈妈,这件事情我们本想让它成为永远的秘密的。所以在泯凡面前我们也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为什么要瞒着我呢?为什么单单要瞒着我一个人?”我转过头含着眼泪问。爸爸叹了一口气:“你让我们怎么忍心把事实说出来?小时候你和泯文的感情就特别好,如果你知道本来我们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告诉你,后来你柯伯伯一家出了车祸,刚好他们夫妻俩全都去世了,泯凡又变成了那样,所以泯文的事情就暂时放下了。”“泯文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到底怎么了?他是不是”“你还记得小时候泯文经常和父母去日本的事情吗?”我点点头。“那个时候因为泯凡的缘故他们每年都会去日本。其实他们夫妻俩也很痛苦,因为医生说过只有直系亲属的心脏才有希望移植成功。经过检查只有泯文的心脏符合移植条件。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们怎么能牺牲一个儿子去救另一个儿子呢?这件事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因为和你柯伯伯成了好朋友,有一次他喝醉酒边哭边说了事情的原委。那时候泯凡和泯文已经十岁了,泯凡在日本的情况很糟糕,随时有死去的危险。你还记得泯文最后一次去日本的情形吗?”“记得。”我努力回想了一下,“去日本之前他来找我,那天我们去了很多地方玩,拍了很多的照片。他说这次可能会去得久一点,让我想他的时候就看看照片。爸爸,那次去日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快点告诉我啊!爸爸!”“那次”爸爸哽咽了一下,随后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才重新开口,“那次本来你柯伯伯是想让全家人陪伴泯凡度过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谁知道在医院的时候泯文因为不了解日本医院的规定,不会讲日文也看不懂日文,所以在医院里迷路了。误入了传染病科的住院部,刚好当时日本正流行一种罕见而又致命的传染病,所以”“泯文泯文被传上了是不是?”我拼命告诉自己不会的,泯文一定会没事的,可爸爸还是艰难的点了头。“由于小孩子的抵抗力比较弱,医生尽了最大努力也没有办法保住泯文的生命。在病毒侵害到心脏之前,泯文告诉家人说希望把心脏移植给泯凡,他不想哥哥去天堂。他还说他还说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千万不要告诉你。那个傻孩子不希望你难过,不想让你掉眼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