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飞行其实跟坐高铁赶路没什么区别,新鲜劲过了,也甚是无聊。孟暄和飞着飞着便抱着剑身睡着了。半夜时分,她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看到离地面那么远的距离,又把自己吓了一跳。
“这里是宿州?”
深夜晚风吹拂,清风送来微凉的湿气。孟暄和揉揉眼睛,下面一片灯火通明的繁华街景让她有些熟悉,旋即认出这是他们当时留宿过的宿州。
宿州位于扬州与汴京中间,原来趁着自己睡着的这个下午,他们已经行了一半路程。
孟暄和不由得地感慨有武功真好,他们颠簸了数日才到扬州,而弈淮之只需一天半的时间。
“卫娘子醒了。”温柔的声音从孟暄和头顶传来。
孟暄和爬起身来,一觉睡醒,似乎也没那么恐高了。她坐在剑柄上,看向弈淮之。
弈淮之也早在剑柄上坐了下来,盘腿而坐,双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孟暄和有点讶异地看着他,他正闭目凝神,竟连眼睛都没睁便知道她已经醒了。
“看样子明日便能回京了。”孟暄和双手衬着脑袋,将剑下繁华的灯火之景尽收眼底。
弈淮之点点头,嘴角依然噙着淡淡的微笑,似乎除了这轻柔的笑意便再无任何情绪。
恍惚间,孟暄和揉了揉眼睛,似乎是难以置信。一只毛色光亮的鸽子径直向她飞掠而来,翅膀上沾染着细微的泥土,但也完全不能抵挡这只岩鸽气昂的神采。
孟暄和没回过神来,被它撞到了脸上。强烈的碰撞使她的身子无法保持平衡,一头栽了下去。
好在弈淮之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的手,而孟暄和的另一只手耷拉在下面,攥住那只岩鸽。
“不是吧,你这眼神,是怎么当鸽子的?”孟暄和恼怒地瞪着那只岩鸽。岩鸽却扭头不去看她,从她手中挣扎出来。
弈淮之闻言哑然失笑,与以往的淡笑不同,这次似乎是从心而发的笑意。孟暄和瞧着他的笑颜,似春风拂面,又宛若春湖涟漪。
不再是风平浪静的海面,到底添了些情绪。
弈淮之伸手将她揽起,坐回剑上。
“这是岩鸽,专门传信的。瞧着这毛色亮丽的模样,应是某个官贵家养的。”弈淮之好心地提醒她。
孟暄和这才放下心中的愤怒,转头去看那只岩鸽。它一直盘旋在孟暄和身边,似乎是特意来找她的一般。
“好像真有东西。”孟暄和在岩鸽的脚上发现了一小张麻纸,她伸手取下后,岩鸽便向它来时的方向飞去,丝毫不带停留。
弈淮之淡笑着别过头去,孟暄和这才打开麻纸来看。
这一看竟令她眼瞳微缩,原来这只岩鸽是燕澄安的。麻纸上面写着皇帝搜查了公主府,让孟暄和赶紧回京。
孟暄和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她不知道孟子衍突然搜查公主府是为何。但她隐隐觉着,孟子衍是冲着谢凛去的。上次孟子衍便对谢凛有所怀疑,平白无事的,孟子衍又岂会再来搜查。
弈淮之察觉到孟暄和的脸色,道:“可是出了事?”
孟暄和点点头,担忧的神色浮现在脸上:“家中出了些事。”
“卫娘子放心,我尽量快些。”本不是弈淮之分内之事,但他却没有推辞,默默将飞剑的速度提了上去。
孟暄和感受到周遭的风声愈加猛烈,向弈淮之投去感激的眸光。
她一心扑在谢凛身上,对脚下的风景再无任何感觉。怀揣着不安,孟暄和一夜无眠。倒是弈淮之,一直用内力控制着飞剑的方向,也不见丝毫疲劳。
其内力之深厚,是孟暄和无法想象的。
飞剑从汴京郊外的方向飞掠而过,孟暄和身上还有异毒,纵使她再过焦急,也得先随弈淮之去一趟日月山庄。
当她再次踏入这如蓬莱仙境一般的地方,心中难免有些感慨。日月山庄是无数江湖弟子向往的地方,也是整个江湖最为神秘的门派。
但她来的次数好像也太频繁了些,还莫名其妙跟弈淮之有了交集。
好像在自己困难之际,总会遇见他。而他,也会不留余力地帮助她,脱离险境。
孟暄和越想越觉得不大对劲,弈淮之作为日月山庄的庄主,真有这么闲么,整天管她一个小身份的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