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鱼肉质极为鲜嫩可口,表面脆酥酥的,一口咬在嘴里却微辣不腻。
鱼片嫩黄爽滑,入口即化。草鱼的刺多是大刺,吃起来也不觉着麻烦。
葱花与小米辣必不可少,还有藕片洋葱辅之。
“弓猪,吼吼次啊。”嘉朗嘴里塞满了鱼肉,话都说不清楚。
嘉润无奈地替他拿来茶杯,还拍拍他的背。
“草鱼这样烤起来,竟别有一番风味。”燕琉荆惊奇地说道。
“再尝尝我新酿的桃花酒吧。”孟暄和笑了笑,将身旁的酒盏递给燕琉荆。
正巧树上纷纷扬扬的桃花飘落下来,甚至掉到了酒盏之中,清雅香甜的桃花酿萦绕在鼻尖,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燕琉荆接过酒盏轻抿了一口,入口香甜甘醇,氤氲着清澈的香气。
尝起来并没有什么酒气,但却让人上头,沉醉其中。
“有这样的好事竟没想到我。”
燕澄安正在大快朵颐,看着孟暄和将酒盏递给燕琉荆却全然没想到自己,带着一丝怨气。
“这酒度数不低,怕你多饮。”孟暄和话音未落,燕澄安便从她手中抢过了酒壶。
酒盏洋洋洒洒地被他倒满了一杯,还不忘往孟暄和的酒盏中加酒。
孟暄和瞧着气氛正好,也忍不住贪杯了。
事实证明她的担忧并非多虑,连烤鱼刚吃一半,她身边的四人便醉意来袭。
嘉润嘉朗,还有燕琉荆都不胜酒力,直接歪歪倒倒地昏睡在了石桌上。
燕澄安虽然看起来正常,但嘴里却嘟嘟囔囔着一些胡话。
“小不点,其实我并非是你看到的这样。”燕澄安酒后乱言,紧紧握住了孟暄和的皓腕。
“你喝多了。”孟暄和不动声色地将他的手掰开,她的俏脸上泛着红晕,醉意朦胧,但她却坚信自己比眼前这几人都要清醒点。
“我没有。”燕澄安小声反驳道。
“我燕国公府乃是开国功臣,为南孟百姓的安定平乱各方。我父亲满腔忠心,愿为国家捐躯,却被那昏君处处提防,视为眼中钉。”
燕澄安抬头,入夜月明星稀,与大地融入一片祥和的夜色之中。凉亭上的灯笼与这幕布相融,泄在凉亭下的青石板路上。
孤冷月色与醉意朦胧,使得燕澄安生平第一次将心里的想法与他人诉说。
这人并非是别人,而是他最为痛恨的昏君的妹妹。声名狼藉的长公主在汴京城中被视为灾煞,人人得而诛之。
奈何有孟子衍护着,任由她胡作非为。
但世人有真正了解过她吗,哪怕她的躯壳里换了另一个勇敢良善的灵魂,也无人在意。
燕澄安又何尝不是,世人提及他,只会将纨绔,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联想到一起,又有谁真正了解过他的内心。
或许是他们都一样,被世人误解,此刻才会让燕澄安一吐为快,视孟暄和为知音。
“我的名字澄安,取自‘海晏河澄,国泰民安’。我父亲穷极一生所追求的,便是为万世开太平,让平民百姓都过上安定的生活。这不止是我父亲的追求,更是燕国公府世世代代的夙愿。”
燕澄安的声音不急不缓,原本带着醉意的朦胧眸子在这夜空下显得格外清亮。
孟暄和抬头对他对视,被他目光之中带着的认真坚定所震撼,原来自己一直都没真正注意过燕澄安的内心。
“或许我们都一样。”
孟暄和叹了口气,不管原本的长公主是怎样,她穿来后所做的每一件荒唐事都是为了隐藏自己,让孟子衍认为自己还有可利用的价值。
伴君如伴虎,只有真正揣摩透了孟子衍的内心,才能在他的眼皮底下侥幸偷生。
短短的几个字,却在这凉意夜色下温暖了燕澄安的心。
“只是我父亲的想法太过简单,他的忠诚是为愚忠。不管他在朝堂中如何清流,不管他如何为南孟考虑,昏君只会将他的所作所为视作挑衅。”
燕澄安继续说道,将他记事以来的所有心事全盘托出,这些甚至连燕琉荆都不知道。
“南孟在孟子衍的手中只会加速衰落,日后北凉若出现一代英武帝王,定能将南孟亡国,一统天下。我燕国公府虽世代效忠于南孟皇室,但我燕澄安却是将天下太平放作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