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神来沉默着,来找江通判时,江通判的宅邸已然被封,府中已是人走茶凉的荒芜。
偶有几片枯黄的落叶飘散,卷起尘土更添几分荒凉。
“南孟都已不复存在,他怎会还在通判府上?”应无归出口提醒道,才让孟暄和想到这事。
扬州地处两国交界不远处,比起汴京沦陷,扬州似乎一早便落入了北凉手中。
因着在交界,随着边关的落败一齐落入了北凉手中。
没有耗费一兵一卒,也没有在城中留下北凉的痕迹,乃至于孟暄和到现在都恍惚,这座城池已经随了谢姓。
扬州所有的南孟官员都已卸任,孟暄和与江通判本无联系,这下彻底没了去处。
“那只得在客栈住上一天了。”孟暄和叹了口气,夏日的晚风比她想象中的凉爽,平日里这个时辰,扬州城还是一片灯火通明,热闹祥和。
但此时街道上已经寂静无声,月光映照在石板街上,洒下一阵幽蓝的光泽,平白让人觉得荒凉。
客栈倒是有几处还闪着昏黄的烛光,在前往客栈的途中,从醉仙居的酒楼路过,这里似乎一直都未曾变过。
甚至战乱丝毫没有影响到这处酒楼,让孟暄和大感意外。
“客官,可是要住店?”孟暄和与应无归刚一走进去,掌柜的便立马迎了上来。
孟暄和略微打量了一下这客栈,布局还算宽广,但只有着几座昏暗的烛火,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诡异。
而掌柜的莫约五六十的年纪,在这个时代已是两鬓斑白,苍老的面容显得有些幽暗,让人看不清神色。
好在掌柜并没有说“只有一间客房”之类的话,孟暄和与应无归分开在两个房间。
“卫娘子,当真不与奴一个房间么?”应无归突然无辜地眨眨眼,眼神忽地就湿漉漉的,真是我见犹怜。
“姑娘家的,自然要矜持一些,公子切莫太过着急了。”
掌柜的眯着眼笑了笑,打着圆场说道,毕竟一间房与两间房可不是一个价。
孟暄和将房门的钥匙塞到应无归手中,拉着他的后衣领上了楼。许是客人都早睡的缘故,明明这家客栈剩下的房间已是不多,却仍旧寂静无声。
“卫娘子,你看这客栈诡异得紧,确定不要奴贴身保护你吗?”
孟暄和已经将应无归推到了房门前,但应无归却磨磨蹭蹭地不肯进去,转而用幽幽的声音问道。
“谢了,不必。”若说平常女子,可能会被应无归忽悠了去,但孟暄和可不会。
见应无归不进去她也就不再管他,自顾自地开了自己的那间屋子。
这么大的人了,还会走丢不成?
孟暄和也没管应无归了,略微洗漱后往床上一躺,便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这几日的奔波,让孟暄和根本没有歇息的机会,时刻都在提心吊胆着,好不容易能睡个好觉,她自然是一沾枕头便入睡了。
屋外的烛火在晚风的吹拂下时燃时灭,身形被拉长的影子在屏风上愈摇愈晃。掌柜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楼上,在烛光下与人交谈着什么。
“东西呢?”说话的是名女子,清冷的嗓音冷漠疏离。一身红黑衣袍,头戴着一顶黑纱斗笠,叫人看不真切。
“自然是在的。”掌柜的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从袖口处掏出一件青玉温润的玉佩。
上面镌刻着双环游龙,玲珑精巧,一看便瞧着是玉中极品。
这种小店客栈能有这种东西属实让人怀疑,但女子并未多说什么,向掌柜的丢过一个钱袋,钱袋子沉甸甸的有不少分量。
掌柜一打开,里面金光闪闪,直让人挪不开眼。
“这青玉琳琅佩,掌柜的可以交予我了。”女子微咳了一声,似乎是在提醒一心扑在金钱袋子上的客栈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