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天大地大,客户最大,最后梁余声还是同意了。没错他就是这么没原则,原则早在他快饿死的时候被他打包扔进了银行,他决定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再赎回来。十一点五十五分,刘芳带着梁余声进了自己的卧室,卧室的窗帘已经全部拉上,灯也没开,屋子里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静得仿佛连对方的呼吸声都能听见。梁余声左手拿着照片,右手拿着一个打火机,心跳得飞快,有种紧张得蛋都要痉挛的错觉。刘芳平躺到床上说:“小梁你记得,一会儿出了门之后千万千万不能回头啊,大师说了,只要回了家就好了。”梁余声想到回头之会产生的后果,深吸口气再轻轻吐出去,点点头应了声“知道了”,然后再次不由自主地看了看照片上的人。其实黑得什么也看不见,但他就是觉得这屋里有方洋梁余声觉得,这会儿就算是刘翔在他跟前儿,那也得落后他三分!要不是因为夜里车少,要不是因为他点儿高,他或许早就在闯红灯的时候被车撞得灵魂出窍。他自打生出来就从没有跑得这么快过,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他想起了小时候坐火车,两头的风景拼命地向后掠过。他真的是凭着一口气跑回家的,吓得整个人都傻了,根本忘了打车的事。十三里地,跑到家的时候他连门都不会开了。方洋下了晚班回来,出了电梯就看到梁余声一手拿着钥匙,哆哆嗦嗦往钥匙孔里对,但努力好半天就是对不上。他赶紧过去接过钥匙,“我说你小子别不是被人抓去拍毛片儿了吧?这瞅着怎么跟ng次数太多似的呢?”梁余声长出口气说:“闭、闭嘴!进屋说。”方洋赶紧把人扶起来,进屋开了灯,还从鞋柜里拿出双拖鞋扔到地上。梁余声没跟他客气。他跟这位房东认识也有十来年了,两人交情不错,以前是同学,现在是房东房客,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方洋见梁余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鞋,好像忘了怎么穿似的,忙问:“哎我说你小子怎么跟丢了魂似的?”梁余声听到“魂”字,刚放松的神经“噔”的一声绷起来,倏然间抓住方洋一只胳膊,“我说洋葱,你信这世上有鬼吗?”方洋犯愁地看着他,“什么鬼不鬼的?你是不是让驴踢了?是的话快给哥看看踢哪儿了,影响不影响娶媳妇儿。”“滚你的!”梁余声看了看门口,心有余悸,“我跟你说,我、今天去一客户家,那客户是我挺重要的一个客户,她说她总胃疼,但是上医院看还,还没看好,后来她一朋友就给她介绍了一个道士,那道士就跟她说这病是邪病,是她公公死的时候心里还有牵挂,所以就来找她来了,附在她身上,所以她胃疼,因为她公公死前也是胃病。那她不能总这么一直疼着,所以她就听了那个道士的话,要找个人收她公公的魂,只要带出她的身体就好了。”方洋:“然后呢?该不会是找你了吧?”梁余声重重点头,“我刚从她家回来,结果我出大门的时候看到她公公了,吓得我一口气儿跑了十三里地!”方洋:“……”梁余声见方洋一脸无语的样子,怒问:“你不信?”“信、信个屁啊哈哈哈哈!”方洋笑得前合后仰,“怎么可能看到你那客户的公公啊,不是说死了么?再说了,人长什么样你见过?”梁余声回想起大门外那个帅爆表的男人,顿时纠结成了一团,“我这不是听了客户的话烧了她公公的照片么,然后叫着那位的名字一直到出小区大门口,你说我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么?”方洋还是觉得太扯了,便说:“你可别发神经了,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吧?要我说还是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早起来兴许就好了。”梁余声也希望是这样,但是进了浴室他才发现,这个想法太甜了。也不知是他太胆小,还是大门外那个男人的视觉冲击力太强,他只要一独处,就总觉得背后有什么在盯着他,这种感觉毛骨悚然的,特别难熬,更坑爹的是,他跑得腰酸背疼腿抽筋,累得也想好好睡一觉,可是躺在床上一闭眼,尼玛眼前全是那个杀千刀的男人!哦不,男鬼!后半夜两点多的时候,梁余声实在是受不了了,起来整理客户资料,顺便看看还有哪些需要跟进的,哪些需要回访的,忙完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向四点。如果是夏天,这个时候天也该亮了,但偏偏是大冬天,离天亮还早着,梁余声又不好意思去打扰方洋,只能这么干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