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转念一想,反正事已至此了,再坏能坏成什么样,他都为了我主动这么多回了,我主动这一回没什么不可以的,他总不能把我丢在大洋彼岸。
事实证明我的运气一直不太好,我以为事情没有更糟的时候,现实就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也许是因为我最近的心情不好,又断了避孕药,我的发情期居然提前了。
O的抑制剂是严格控制的,每次只发一个月的量,结婚以后除非提前打条申请,否则不再发放。我和张起灵吵架是临时起意,哪会提前申请,再说按照正常来说,我的发情期至少还有两个礼拜才能到,我记得很清楚的。
自从结婚以后,我每一次发情期张起灵都会提前回来陪我,但是这一次他不在,也不可能像上一次一样神兵天降了。
我意识到这次必须得自己过这一关,没有抑制剂就只能硬撑了,没有别的办法能缓解,我自己是没办法控制身体的反应的。
趁着情况还没有那么严重,我上网查了一下,看到有一个博主在分享如何独自一个人渡过发情期的经验。
这个博主在性别分化不久就被人强奸了,并且被强制标记了,一般人遇到这种事会委曲求全和对方结婚。但是她是个很强硬的女性,坚持要对方坐牢,没有和他结婚,因此每个月的发情期都要独自应对。
一开始她还可以用抑制剂,但是抑制剂不仅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失效,还会因为被标记减弱效果。
她一直希望医院能手术破坏她的腺体,让她免于痛苦。但是医院认为她还太小了,以后可能会后悔,而且强奸犯只被判了十五年,如果他以后出狱了,博主可能会同意再嫁给他。
虽然博主和父母一直强调自己不会后悔,责任全负,但是医院方面就是不松口,她没有办法,靠着自己摸索出了一些方法分享上网,希望能帮助更多和她一样的O。
她说如果有可能,尽量自己独处,因为别人的信息素的味道会让发情期的O害怕的感觉放大,即使是没有信息素的B,也会让没有标记者保护的O产生精神上的害怕感。
因为没有标记者的安抚,发情期会大大缩短,一般情况下只有两天,最好给手机定上闹钟,不要间隔太长也不要太短,这样自己能够有时间的观念。
好在我提前跟张姨说要出国,让她最近都不必过来了,不必担心有人会突然来。不过以防万一,我把家里所有的门都锁上了,顺便拿了面包和矿泉水出来做口粮。
除此之外,为了保证绝对的安全感,O最好找一个狭小的空间躲进去,如果只是伴侣暂时不在的应急,可以找几件有信息素味道的衣服一起放进去。接下来就只能靠自己的意志了,一定不要害怕,熬过去就没事了。
可惜张姨实在太勤快了,家里的衣服全部都洗了,我把所有的衣柜都翻遍了,只有一件衬衣上还勉强残留着一点点张起灵的味道。
我把东西都挪进了大衣柜,尝试着把自己缩进去,感觉这还是没有发育完全,动物才会在受惊的时候躲进狭小的空间,人类或多或少都有点幽闭恐惧的。
没有标记之前和标记之后的发情期完全是两个概念,没有标记之前是着急被人标记,标记以后就是纯粹的渴望那一个人。
其实我一直不懂为什么这里的O会委曲求全嫁给强奸自己的人,也不懂为什么解雨臣会催着我在抑制剂失效前结婚。
直到真正体会了这种绝望的滋味,我才明白原来人真的可以生不如死,经历过这种滋味以后还能坚持自尊的人寥寥无几。
真的太难受了,身体也好,精神也好,都是无法形容的折磨。一定要说的话,我更害怕精神上的折磨,像是溺水一样的恐惧感,没有人看到,也无法得到救援,濒死的无助和恐慌。
人到了这种地步是很难控制自己的,我哭着给张起灵打了很多电话,明知道他是接不到的,可不打我还能怎么样。
每一个电话打出去,都只有冷冰冰的机械音提醒着我,我现在根本联系不到他,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无功的。
打到最后,我连电话都拨不出去了,好在我记得提前给手机插上了充电器,不然早就没电了。
以前上小学的时候,老师给我们放过几个禁毒的片子,里面吸毒的人堪称所有小学生的童年阴影,他们被毒瘾折磨得生不如死,只能躺在床上苦苦哀求。
不知道和毒瘾发作比起来,哪个会更难过,不过我知道我以后绝对不会吸毒的,绝对不会,死都不会。
设定的闹钟每过六个小时会提醒我一次,到后来我已经没有心情去算它到底响到第几次了,我浑身都是汗,徒劳的攥着衬衣,活像被人抛弃了的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