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珩道,“流言蜚语既然出自他人之口,那便是与我无关,我为何要在意。”
苏文熙捋着胡须点点头,“若是如此,婳婳也愿嫁,我定会奉上十里红妆,让女儿风光出嫁。”
苏文熙的话滴水不漏,这等于在说,我同意你们的婚事,但前提是你能娶我女儿,我女儿也愿意嫁,如若不然免谈。
“既然如此,晚辈就告辞了。”
靳珩说完话就起身了。
他还有“赐婚”的事需要解决,此时谈起婚事,不免有些糟心,面对苏文熙这位未来岳丈,更是隐隐觉得心中不安。
大家都是聪明人,苏文熙言尽于此,往外送了靳珩几步。
走到门口时,他欲言又止道,“夜闯闺房,未免于礼不合,有伤风化,还请世子以后不要再来了。”
苏文熙指了指大门的方向,“若是有事,世子可以走大门。”
靳珩第一次被人说脸红了,若不是对婳婳想念的紧,他何至于做夜闯香闺的宵小。
“苏大人,晚辈失礼了。”
夜闯闺房,让人家亲爹逮个正着,没打他一顿就不错了。
苏文熙颔首,靳珩在京中的风评一向不错,沉稳老练,城府极深,其实他也很意外,靳珩竟然能做出这种事。
看来流言尽不可信。
靳珩走后,苏文熙对一旁的小耳房喊了一声。
“婳婳,他走了。”
苏婳从丹桂房中走了出来,“爹。”
苏文熙颔首,对女儿身后的丹桂道,“拿一床被褥,重新给小姐铺床。”
丹桂应声道,“是。”
苏文熙有洁癖,他的床除了妻子,别人沾不得,所以他认为女儿也这样。
况且他一个当爹的,极少来女儿闺房,今天完全是特例。
丹桂在那边铺床,苏文熙将他和靳珩的对话,跟女儿复述了一遍。
末尾,他问道,“婳婳,你跟爹说实话,你是怎么想的。”
苏婳沉吟了一下,“爹,观灯宴上的事您也知道,女儿进过教坊司,满京城的勋贵都知道。”
“我若是真心喜欢他,为了侯府的名声,也不能嫁给他,况且……”
苏婳低下了头,“女儿不信他,也不信他真的不在乎。”
“就算他现在不顾家人反对,力排众议娶女儿过门,待日子久了,在外被人提起,就是另一番场景了。”
说到后面,苏婳的声音越来越小,“人,都是会变的。”
苏文熙沉默良久,叹了口气道,“说到底,都是爹害了你。”
说完,他不等女儿劝自己,又道,“我回去睡觉了,你也早些安寝吧。”
丹桂铺床时见一枚玉佩卡在床边,拽着丝绦将玉佩扯出来,欲言又止地送到小姐手上。
“小姐……世子爷的螭龙玉佩。”
刚刚的话她都听见了,小姐不是和世子闹别扭了吧。
苏婳看了一眼,没接,“放妆奁里吧。”
“是。”
丹桂放好玉佩就退下了。
苏婳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幔帐,几乎一夜未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