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周到,这么愚蠢的问题,你也回答不了吗?枉你在灵鹫山白学了三年。&rdo;严森走过来,满脸嘲讽地说道。
&ldo;我本来就很愚蠢,还请师兄不吝赐教。&rdo;周到怕严森的话刺激到天禄,赶忙把话头揽过来,低眉顺眼,毕恭毕敬地说道。
严森轻蔑地看了天禄一眼,故意清清喉咙,开口说道:&ldo;何为四大?地、水、火、风,而这个世界是由此四大组成,故四大即是色,依这位小师弟的提问,莫不成&lso;四色皆色&rso;?&rdo;
严森说完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周到恍然大悟,合掌道一句:&ldo;阿弥陀佛!&rdo;天禄瞪着严森的背影,气哼哼地挥挥拳头。
山上的风大,每次起风时,树叶随风飞舞落下。天禄和周到前脚扫完,后脚又是一地的树叶。
天禄丢下扫帚,说道:&ldo;师兄,这般落法,一上午也扫不完。&rdo;
&ldo;小师弟,你歇歇,我来扫。&rdo;周到对这个小师弟特别关爱。
天禄看着时不时掉下的树叶,转动着眼珠子,有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鼓起腮帮子一口气吹出去,平台上的那十几棵树被吹得东摇西晃,树叶纷纷落下。周到看着落叶,苦着脸对天禄说道:&ldo;小师弟,你把树叶吹落了,我又得再扫一遍。&rdo;
&ldo;师兄,树叶总是要落下来的,我把那些该落下的树叶都吹下来,就不用重复打扫了。&rdo;
&ldo;小师弟,真有你的!干脆你多吹一会,把明天的落叶也吹下来。&rdo;周到自以为这个主意不错。
天禄一听,觉得有道理,鼓起腮帮子一阵狂吹,直到再无树叶落下。
周到准备打扫,天禄叫住他:&ldo;师兄,看我的。&rdo;天禄对着地面张大嘴巴,风,源源不断的从他的口中呼出,不一会,树叶随风汇拢到一块。周到乐呵呵地说:&ldo;这法子好,以后不用扫地咯。&rdo;
&ldo;师兄,我还有更高明的,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树叶全部送到香积厨里。&rdo;天禄一高兴,开始忘乎所以。周到甚是羡慕,睁大眼睛看天禄如何运作。天禄努努嘴,一阵轻柔的风呼出,地上的树叶像是排好了队似的向香积厨飞去。
从香积厨里走出来的严森,被迎面飞来的树叶贴上双眼,眼前一黑,不由得大吃一惊,不加思索,呼地拍出一掌。那些树叶原本要飞向香积厨的柴堆,被严森的那一掌拍的偏离轨道,直奔热气腾腾的大锅。
天禄见严森突然冒出,又拍了一掌,心知不妙,赶紧闭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大部分树叶已向香积厨涌进。
正在熬粥的比丘苏亚突见树叶飞进来,争先恐后地跳进大锅里,顿时傻了眼。白粥溅上他的了衣衫、脸、裸露的胳膊上,烫的他抛下锅铲,双手护脸,直往后退。再睁眼时,大锅上、灶台上堆满了厚厚的树叶,刚刚熬好的粥溅的到处都是。
&ldo;谁干的?&rdo;苏亚跑出香积厨,挥舞着锅铲大声咆哮。天禄见苏亚脸上红一块,白一块,身上沾有斑斑点点的白粥,忍不住笑出声来。
严森冷峻的目光扫向周到和天禄,周到吓的双手合十,战战兢兢来到严森的面前,刚要张嘴。天禄走过去,一把拉开他,对苏亚说道:&ldo;师兄,对不起,是我干的!&rdo;
&ldo;你个小崽子,像个瘟神一样,自从你一进山门,就没有消停过,今天,我要好好教训你一顿。&rdo;苏亚怒气冲冲地扔下锅铲,上前一把揪住天禄的衣领,举起拳头就打。天禄眼疾手快,架住苏亚的拳头,反手握住他的手腕。苏亚顿感胳膊酸麻,力道尽失,这才意识到他面对的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条龙。回想起天禄大发癫狂的那一幕,苏亚吓得脸色煞白,汗如雨下。天禄见苏亚脸上的表情由愤怒变成了惊恐,身体瑟瑟发抖,还以为自己用力过猛,急忙撒手。苏亚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瘫作一团。
严森拉起苏亚,铁青着脸对天禄说道:&ldo;小师弟,你有种!今天一天你不用吃饭了,到大厅里跪着,诵十遍《金刚经》。&rdo;严森冷冷的丢下这句话,和苏亚一道回香积厨,收拾残局。
&ldo;诵就诵。&rdo;天禄满不在乎,大步走向石窟。
解空尊者把这一切默默地看在眼里,见天禄甘愿受罚,脸上闪过一丝微笑。
晚间,解空尊者在大厅里讲经说法,说一会经,讲一会禅。天禄在后面闻听,喜得眉开眼笑,摇头晃脑。尊者看到了,唤他到身边:&ldo;天禄,你在班中为何乱动,不听我讲?&rdo;
&ldo;师父,弟子在听,只因听到精妙之处,不觉做癫狂之状,望师父恕罪!&rdo;
&ldo;你即识妙音,我且问你,你读《金刚经》已有数遍,可有什么疑问?&rdo;
&ldo;弟子认为佛祖的话句句是经典,没有什么疑问。&rdo;天禄合掌答道。
&ldo;大疑才有大悟,小疑只有小悟,不疑就永远不悟。&ldo;尊者一字一顿地说道。
&ldo;弟子……&rdo;天禄一时语塞。
&ldo;天禄,我再来问你,你从经文中悟到什么?&rdo;
&ldo;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rdo;天禄知道师父是解空第一,特念出这段经文,显示自己的悟境。尊者听后,微微一笑,突然拿起戒尺在天禄的头上狠狠打了几下。天禄摸摸头,又是惶恐又是气恼,不知道错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