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母简直要被没皮没脸的儿子气了个倒仰。宋翔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是两个小孩在玩,“嘿”了一声,“你俩干嘛呢。”谢父也看了过来。三道目光同时落在自己身上,宋时清又羞又气,小声急切,“谢司珩你放我下来。”身后人哼笑一声,快步走到车边谢司珩直接拉开车门,把宋时清团吧团吧塞了进去,不等他反抗,自己也坐了进去,然后嘭一声关上了车门。被关在外面的谢母额头上青筋直跳,只觉自己儿子真是畜生。车里,宋时清羞愤难当。平时打打闹闹是一回事,被当着三个家长的面被抱进车里是另一回事,更何况谢司珩对他还心思不纯。他抵着谢司珩不让他贴过来,但他那点力气哪里是谢司珩的对手,不仅被压在门上抱了,还被他在脸上亲了一口。特别响亮的那种。“谢司珩你……你有病,你神经病。”“嘘嘘,这车隔音不好。”这句话怎么听怎么有歧义,但谢司珩根本没给宋时期反应的瞬间,手就朝人家的口袋伸去。宋时清只觉口袋里被装进了一个长条状的硬物。想也知道,肯定是那管引路香。他瞪谢司珩,谢司珩笑着揉他两侧贴着耳朵的碎发,伏低做小。“咱俩一人一根,别生气了啊。都是我的错。”宋时清重重地哼了一声。他不喜欢谢司珩将自己的安全放在他之后。不管谢司珩是把他当成朋友还是对他抱有友情之上情感,都没有必要用这种幼稚又危险的方式证明。他朝后仰,想要避开谢司珩。“你离我远点。”谢司珩才不呢。他使劲贴宋时清,闷闷地笑,“别啊,时清,咱们两个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你总不能因为我说了几句话,就不要我了吧。”你那是几句话吗?宋时清推他。推不动。“你简直不讲道理。”宋时清低声。谢司珩笑着也低声,“在这件事上讲道理,我得亏成什么样啊。”外面,宋翔见宋时清上了谢家的车,就也启动了自己的车。坐在驾驶位上,他最后给妹妹去了一通电话。“……喂,真没法回来是吧。”“行,那你好好看心脏,千万别急,公司的事也先放一放,让下面的人忙……好,好。”隔着上百公里,通讯设备中传出来的,属于宋悦的声音与平时别无二致。但如果宋翔此时出现在宋悦的房间里,就会发现一切如同恐怖片中的开场。没有光线的房间里,宋悦的手机躺在地上,屏幕闪烁,其上几道黑紫色边缘模糊的裂痕尤为明显。手机里传出宋翔时不时的回应,好像手机外真有人在跟他说话一样。但事实上。宋悦无声无息地昏迷在床边,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她仿佛,在竭力挣脱梦境的束缚。但一直没有成功。宋翔叹了口气。【反正有时间,你多跑几家医院,千万别留下病根……行,就这样,我先挂了啊,好好吃饭。】说完,他挂断了电话。这一下,房间里连最后一点声音也消失了。浓稠的黑暗好整以暇地待在这一片空间里,犹如实质。……亦或者,黑暗中真的有东西在盯着宋悦。桑树、水稻田、农村土路。那东西让宋悦回忆的,是十多年前的蒙村。那个时候,蒙村还没建设成现在的样子,就连宋翔家的楼,也还是三层的。宋悦站在自家门前,焦躁地来回踱步,和电话那边的人描述宋时清的情况。“……是,我已经给他留了长头发。”宋悦抬起头,朝坐在门厅里乖乖巧巧贴着退烧贴的宋时清看了一眼,“打扮也都尽量像女孩子,但还是经常发烧。经常和我说……见到了那些东西。”电话里,当年那个给她出主意的风水先生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很年迈了。【宋总,你也是懂的。你家的孩子,唉,我也不好明说,您自己做了什么您自己心里清楚。】宋悦一下子攥紧了左手。是,她清楚地知道宋时清是怎么来的。宋翔他们不知道,只觉得她是封建迷信上脑,固执地折腾小孩。宋老太太隐约知道一点,但什么都没说。宋悦的本事是她教的,死胎转活,别人能觉得是检查出了错,她却能感受到女儿腹中那股不与母体相容的气息。那边人也是无奈,【我当年说,只要您将孩子当女孩养,就能躲过找他的东西。但这孩子毕竟……唉,他毕竟命格阴,容易招那些东西,躲不过的,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