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司珩抓住他的手臂。他看着宋时清身上的那些痕迹,属于另一个自己的恶劣本性让他产生了一种堪称恶毒的冲动。喜欢吗?有没有很舒服?哭成这样,是因为接受不了身上巨大的快感而感到羞耻吗?谢司珩无声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尖,这就是他想问出口的话,这就是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完全不符合他性格行事的怪异冲动。——他真想剁了另外一个自己。直到口腔中隐隐泛起了血腥味,疼痛将那股恶劣的冲动压下去以后,谢司珩才不动声色地放松了下来。这样就好,千万,不能让宋时清察觉他的不对。他没办法地笑了下,“行吧,不想说就不说了。”宋时清小小地呜咽了一声,伸手揪住谢司珩的上衣下摆。这一笑就像是打破了某种不言自明的屏障一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宋时清从来就没有被不科学的东西缠上,谢司珩也没有用一个晚上的时间来找他。他们两个就是去玩了一场带点恐怖剧情的实景剧本杀,正被npc困在柴房里。谢司珩抱住宋时清,轻声近乎安抚地,“没事了,没事了,别哭。”“……”宋时清低头抵着谢司珩的肩膀,一时间,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因为长头发被班里的学生孤立以后,又不敢和宋悦说,只能来找谢司珩。谢司珩凑在他耳边,“厨房后面就是宅子的后门,我们待会趁着没东西看见出去。剩下的山路白天大概要走三个多小时,我昨天晚上在很多地方都做了标记,咱们努努力,很快就能离开,别怕。”“别怕别怕,我们时清最厉害了,一点都不会怕鬼的,对不对?”……宋时清敏锐地怔了下,眼前景物还是模糊的,但脑子已经先一步翻出了相似的记忆片段。【我们时清最乖了……】【时清好聪明啊……】【哥哥最爱时清了……】不同的声音,同样的语气,宋时清产生了一瞬间的错乱。他迟疑了一下,抬头,谢司珩的脸半明半暗,每一分都是他熟悉的样子。谢司珩:“嗯?看我干嘛?”“……”宋时清小小生气,“你以后别再用这么恶心的态度跟我说话。”谢司珩:……没道理,他明明这么哄宋时清十几年了。宋时清知道自己是太敏感了,现在但凡有一点不对劲的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神经紧绷。有点尴尬,但想了想,还是在谢司珩面前不讲道理了一把。“我不喜欢。”谢司珩本来还在笑,眼见宋时清神情不对,笑意僵了一瞬。——看样子【它】也用这种语气和时清说话了。……谢司珩觉得自己好像顿悟了那些偶像剧里,白月光在发现自己有个替身以后黑化的心情了。谢司珩的头隐隐作痛。这可怎么办。虽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造成的,但本能知道自己和那东西是一个人。以后,他要怎么减少和“自己”的相似度?这就是小说里写的,白月光回国以后,发现替身处处和自己相似,气不过之下主动更改习惯吗!他和宋时清之间,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剧情?气死了。宋时清哪会知道谢司珩在想什么,从袖子里拿出了装着引路香的竹管,“我怕烟气被人看到,所以灭了它。要再点上吗?”“不用。”谢司珩推开柴堆跳下来,转身伸手,示意宋时清牵着他下来。其实连谢司珩自己都没有发现,他以前照顾宋时清的那些小动作,绝大多数都是出于良好的家教和与宋时清之间的感情。本质上,他还是在把宋时清当做一个兄弟,一个身体不那么好的朋友。但现在,爱惜宋时清仿佛成为了他的天性。在他的大脑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动作。他在努力抑制自己脑中冒出的不属于自己的念头,可实际上,有些东西早就在多年前刻入了本能。宋时清愣了下。酸痛的身体让他的怀疑连头都没有冒出来,就从善如流地搭上了谢司珩的手。绣花鞋的千层底不常穿的人确实不太习惯,宋时清走得摇摇晃晃的。下来以后,才发现谢司珩的目光有些直勾勾的。他不解,“怎么了?”谢司珩目光落在他衣服下摆的绣花上,又慢腾腾地沿着只露出一点的绣花鞋边缘勾勒了一圈。——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喜欢宋时清每一步都端庄小心的样子,心底痒的不行。就好像在很多年以前,他也曾经懒洋洋地站在某处,看着宋时清小心翼翼地适应高高的千层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