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郁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臂,不知想了些什么,突然走过来抬手抚了抚他的颈侧,临走时留下一句:“记得吃早餐。”
柏舟脑海里一瞬间产生了被蛇信舔舐的错觉,但楚子郁的手是温热的,属于人的体温和冰冷的爬行动物一点也不一样。
他很快放下心来,答应楚子郁会好好吃饭,把他送到门口才回来洗漱,楚子郁临走那一眼似乎非常复杂,灼热的视线快要把他的唇烧出个窟窿,然而眼神却是温情脉脉的,甚至伸手跟他做了个再见的动作。
柏舟洗了把冷水脸,双手撑在盥洗台上,水珠从发梢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池中便泛起一阵又一阵微小的涟漪。他想好好把这段关系捋一捋,斟酌一下他到底需要为了这份恩情牺牲到哪个地步。
他只读完初中,性格迟钝,家里又穷,还没萌生出任何青涩的情意就不得不为了活下去而卖命,活着就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一切,恋爱仿佛是天方夜谭一样的东西。
他不觉得他和楚子郁之间这段畸形的关系是恋爱,但楚子郁的一些行为却总是他认知里恋爱才会做的事情。
甜言蜜语。
牵手。
拥抱。
接吻……
接下来是什么?
柏舟很怕去想这些东西,可是想着想着又脸红,以前在工地上几十个三大五粗的大老爷们聚在一起看,手机里放出的声音几乎要把人给臊死,但那是男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呢?
楚子郁不会把他当女人了吧?
柏舟心里一凉,缓缓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他很少照镜子,在他的印象里自己的长相是很模糊的,当他抬起头看着镜子眉眼含春的脑残,差点被恶心得一拳将镜子给砸了。不过冲动之前计算赔偿金额已经成为了一种惯性,拳头最终悬停离在镜面不到一厘米的位置,没能砸下去。
“……”
要不把头发给剪了?
柏舟想了想,觉得这个计划可行,当即换下病号服随手扎了扎头发,拿起他的老年机就往外走。
出院手续已经办妥当了,陈宇胳膊下夹着一沓文件等在门口,柏舟一开门,便看见他一手端着杯咖啡,一手端着两片黄油面包,以打工人特有的苦涩微笑迎接他。
柏舟愣了一下,连忙伸手接过:“谢谢!”
“不客气,这是我的工作。”
柏舟皱着眉将那杯黑乎乎的东西一饮而尽,三下五除二把面包塞进嘴里,拿着餐具就要回病房洗,陈宇看得一愣一愣的,在最后关头抢过了咖啡杯和餐盘:“我来吧!”
“不用,我自己洗。”柏舟不好意思。
“不行,楚总要是知道了……”